那只白如莲藕的手抓住了赵正的衣襟,赵正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衣襟踏前.
这时却听身后一声断喝,道:“放开他。”
那声音虽然是断喝而出,却温柔而甜腻,似曾相识。
赵正一下子记起了什么,他全身的热火立即消退,顷刻间退的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点点的害怕,不过这种害怕不是那种让人恐惧的害怕,而是那种让人略微带有嫌弃感觉的害怕。
不错,这个声音正是馍儿的声音,虾嫫竟然从井里逃出来了,而且又一次变成了馍儿,与自己面对。
赵正此时心里没有一点点虾嫫回来的欣喜,反而有点惨兮兮地想道:为什么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而同时床上那女子也望见了馍儿,她实在想不到世界上竟会有这么丑陋的女子,她实在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自己的容貌与来人的容貌有天差地别的差距,无法忍受她和这个与自己容貌天地之差的丑女正在抢夺一个男子,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她仿佛要疯掉了,她在这无法忍受中终于啊地大叫一声,放脱了赵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赵正大惊,坏了,见床上女子忽然一下子一动不动了,不用说,一定是被馍儿的样子吓的,连金光洞主见了馍儿都要将自己锁在大铁笼子里,这么美貌的女子见了馍儿能不出事吗?
可不要有什么闪失?
赵正心里惴惴地想,伸出两个手指头去触床上女子的鼻息,希望她只是被吓晕而不是吓死。
就在他甫甫探出手指的时候,忽然见床上女子的身子急地变化着,转眼间,便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蜘蛛,有碗口那么大的身子,生着数十只的毛毛糙糙的长腿。
赵正啊的大叫一声,慌忙倒退,这时忽然记起馍儿还在他身后,一时又止住不敢退后,僵在当地,喘吁吁起来。
只见床上的那只蜘蛛迅猛无比地缘着床边爬下,爬到角落里,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个蜘蛛妖怪。”
身后又传来了馍儿的声音。
赵正喘着粗气,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巨变,明明那么美的一个女子,怎么忽然间变成了一只让人恶心的蜘蛛了呢?
难道那女子真的是蜘蛛变成的?可是仔细想想,在这荒废的破花园里怎么会住着人呢?都是因为自己刚才看见美貌女子时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深入想下去,唉,原来自己真的遇到了妖怪。
那是一个蜘蛛妖怪?
馍儿竟然将蜘蛛妖怪吓的现了原形。
那美貌女子竟然被馍儿吓的现了原形。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赵正觉得难以忍受,一瞬间生的这些事情,他的心里还不能一下子接受,他好难受。
许久,背后再不听得馍儿的声音,赵正抖抖颤颤地小心侧脸向后瞟去,后面竟没有人。
他立刻彻底全身都转过来,后面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错觉吗?
他眼睛环顾四周,这时见地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遮盖着一块布,正是先前装虾嫫的篮子,而布幔鼓鼓囊囊的像覆盖着什么。
赵正走过去提起篮子,小心地揭开布幔的一角,一只大虾在里面蠕动着,不错,是虾嫫,虾嫫回来了。
赵正叹了一口气,虾嫫终于回来了,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走开两步,再回头看看那美貌女子睡过的绣床,心里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轻轻地摇了摇头,想道:要不是馍儿出现,自己就要与一只蜘蛛成为眷属了,唉!
他转头,毅然走出了房门。
这时天已大黑,一轮明月当空而照,洒下一地的清辉来,使人间有些凄凉。
赵正借着月色,找到铁门,悄悄里走了出去,穿过一片茂密的花木,又来到了富翁家的院子里,这时大院里静悄悄的,大概是人们都熟睡了,赵正蹑手蹑脚地寻找出去的路径。
但富翁家实在是太大了,赵正明明记得白天来的时候是经过一座桥的,可是来到桥上一看,四周都是亭台楼阁,竟不知走哪个方向,他走到了桥的另一边,经过一个荷塘,拿眼向荷塘里望去,只见荷塘里开着满满的荷花,在月色之下,分外的优雅,他不禁赞叹起这美景来。
他看了一会儿荷叶,颇感满足,这时忽然听到一滴一滴的滴水声响起,他有些纳闷,难道是下雨了,在头上摸了一把,并没有下雨,再细细听时,那滴水声很是轻微,就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他闭住双眼,集中精神再细细听时,只听那滴水声来自正东方向,他心里有些好奇,白天来的时候,这里干燥的连池塘里都是干干的淤泥,怎么晚上反而有水声呢?
他揣着好奇心一步一步地循声走去,绕过五六个花丛小径,只见正东方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子,滴水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茅草屋破破烂烂的,仿佛是放置杂物的所在,赵正趴在窗棂上向里看去,只见里面黑不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但到了此时,那滴水声越来越大了,也许是静夜衬托的缘故吧。
赵正越是看不清越是想看清,他挠了挠头,忽然想起可以用自己的右眼看,他闭住左眼,将精神都集中到右眼,茅屋中的景象在他右眼中渐渐放大起来。
只见茅屋的地下放着一个大盆,里面黑黑的似乎有些水,而一滴一滴的滴水声正是自这里,只见不断有小水滴从茅屋的上空滴下来,掉入盆里,每次小水滴掉入盆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