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来此次事情紧急,还是走水路比较方便,而离这里最近的码头也有六十多里,当下两人便步行而走,到了码头之后,顾了一只小船,载着两人飘飘荡荡而行,为了在路上不招人眼目,牛魔王又做了一个大头套套在脑袋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来,而路上有人问起便说是得了脸上的病,见不得人。
坐在小舟之上,赵正心里又是思绪不断,他以往做事都是想得多做的少,以至于只是想想从来不去做,想不到这次刚刚有了去葫芦峪的打算,没多大工夫,自己就已经坐上了去葫芦峪的小舟上,心里想来有一种换了种生活方式的感觉,只觉得这样的说做就做,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了。
不过坐在这小舟之上,看着浩浩荡荡的江面,听着流水澎湃之声,心胸也觉得颇为的开阔。
到了天黑的时候,小舟已经行了好一段路了,船夫拿了些干粮给赵正和牛魔王吃,说到了前面正好有个港湾,将小舟搁浅了明天再行,赵正点点头说可以,但牛魔王钻出船舱,看看天色,知道今晚风平浪静,连夜走也是可以的,他把这种情况告诉赵正,建议连夜而行,赵正想了一想,既然已经出来了,能早去的话便早去,便同意了叫牛魔王和船夫商量,但那船夫说晚上怕有风浪,不好行走,牛魔王便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船夫,船夫看了看那他一月才能挣下的银子,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夜行。
当下便不去搁浅之处,直向着葫芦峪方向行驶而去。
行了一天的路,赵正与牛魔王也着实有些累了,两人便坐着点一会瞌睡。
夜凉如水,到了深夜的时候,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孤独的船桨一下一下的划水之声响起。
然而随着夜的更加深入,仿佛连船夫都有些累了,但他一想起沉甸甸的那锭银子,便又增加了许多精力,将自己从劳累中唤醒过来,再专心地划桨。
就这样,一夜在这轻轻的船桨荡漾之中悄悄的过去着,曙光在不知不觉中救来到了。
大河上的曙光分外的耀眼,阳光照耀在水面上,就仿佛放射出万道的银光,在水面上漂浮,随着河水的流动,银光也一同的起伏波动。
白天的到来,似乎使船夫感到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他不由得心里散漫起来,间不间地也眯起眼睛点一下瞌睡。
然而,就在不知是船夫正打瞌睡或者是正打算打瞌睡的时候,小舟忽然蓬的一声,竟撞到了一处半露出水面的礁石之上,接着又是滂的一声,小舟竟被撞开了一个大窟窿,河水顿时灌了进来,船夫大惊,从小舟里掉了出来。
而里舱里的赵正和牛魔王正在睡梦之中,陡然便觉河水四面八方灌了进来,他两猝不提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要站起来,但是脚下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住脚,而赵正正靠近小舟的窗口,身子一斜,竟从窗口掉了出去,几个大浪便将他卷入了水中,赵正满眼满口都是水,他虽不会水,但如今已是人药合一之身,自是不同于凡人之躯,当下身子奋起,便向着上面冲出,但几个来回下来,河水推搡着他,使他的力道竟一点也使不出了,耳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牛魔王叫喊门主的声音,但就是无法回答,一张嘴,口中便会河水猛灌过来。
他挣扎着,过了一会,河水又推拥着他嘣地撞在了一片礁石之上,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也昏昏晕晕的,他大怒而起,一下子便从水中窜了出来,临出水的一霎间,但见四下里茫茫,竟无可落脚之处,而刚才乘坐的小舟及牛魔王与船夫的身影亦是不见了。他大惊之下,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如今刚刚定了决心做一件事情,便遭受了这样的厄运,真是老天做弄于人,无所不用其极。
他这样心灰意冷之际,又掉回了水中,这次他甚至放弃了挣扎,任自己向水深处坠去。
然而过不了多时,只觉身子一起,一只大渔网把他罩了住,顷刻间,他便被拉了上去,身子顿时离水,自己被扔到了陆地之上,他睁开眼睛而看,自己原来被人救到了甲板之上,看来是一只大船救了他的小命。
他抬起头正待道谢救命之恩,只见一张丑恶的脸正通过渔网的孔洞向他看来,他觉得这张丑脸有些熟悉,就在他疑惑之中,渔网已被人从他身上撤去,那张丑脸也真真切切的映在了他的眼中。
公羊有命。
竟然是公羊有命,赵正差点要喊出来,但是他一张嘴,便哇哇地大吐起水来,刚才在河里看来没少喝水。
公羊有中之物,道:“原来是个人,晦气,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在下面沉沉浮浮的。”
摆摆手,向着刚才拉上渔网的两名绿衣侍者道:“扔下去。”
两名绿衣侍者得令,道:“是。”
将手中渔网套来,想把赵正重新套起来,扔入河中,因为用手去扔的话,会弄脏手的。
赵正见公羊有命这般残忍,情急之下,大叫道:“公羊先生,是我啊,我以前还坐过你的船啊。”
公羊有命正待转身回舱,听到喊声有些惊讶,回过头来向赵正看去,但赵正此时已被淹的一塌糊涂,头发散乱,水淋淋的粘在脸上,公羊有命做个手势,两名绿衣侍者会意,过来将赵正脸上的头发拂起,公羊有命伸过他那张丑脸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仿佛是认出来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