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正的大喊大叫,石之纷如并不生气,声音反而是平静了下来,道:“我知道你对浮寿山有感情,但浮寿山已毁,除了这里的山岗,已经没有一点的痕迹了,浮寿山这个名字怕是再不要多久就被人完全遗忘了,所以我劝你建立自己的基业,是想让你延续浮寿山一脉,实际上是为你,为你死去的亲人着想。”
赵正悚然一惊,不管石之纷如是于私于公,他这样说总还是有一点道理的,浮寿山已毁,浮寿山的血脉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要是自己从此也默默无闻,浮寿山从此可就真正的毁掉了,自己要是能在原先浮寿山的地界上重建一份基业,不但可以延续浮寿山的血脉,也可对泉下的师父师兄们有个交代,也使百年之后师父的香火不至于断绝。
他想着这些,心里渐渐如燃烧了火,熊熊的在他内心深处燃烧了起来,映的他的脸也红扑扑的,他确实有些心动了,因为他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死去的亲人。
他不说话了,他的内心在激烈的争斗着。
石之纷如也不说话了。
渐渐的,天更黑了,月亮更加的冷清了。
第二日起来,赵正想起昨日与石之纷如的一番对话,心里又是一阵的惆怅,在惆怅中,他忽然想到天帝斩妖台的事情已经完结了,不知牛头妖们现在怎么样了,该唤他们出来了。
自从一年前牛头妖们为避难而藏到密室里后,赵正先几日还间不间地爬到他们密室的石板上倾听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还是那样进行了一段时间,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懈怠了,不去倾听,只心里默默祝愿牛头妖们平安,而不觉已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牛头妖们不知怎么样了,他听石之纷如说这次的天帝斩妖台只斩杀了一名叫做白微尘的妖孽,那么说牛头妖们逃过此劫了,只不知这一年的时光,他们在那不见日光的地下密室中过的还好吗?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牛头妖们所隐藏的密室的上面,上面是一面大的石板盖着,而在石板边的一根石柱上系着一根粗绳子,这是当日牛头妖与赵正做的暗号,要是劫难过去,便由赵正拉动绳子,绳子一直连到密室里,上面系着十几个铃铛,一经拉动,铃铛便会响个不停,赵正想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那绳子不知还结实吗?那些小铃铛不知生了锈了吗?
他心潮澎湃地跑过去,望着那根将近一年都没有碰过的粗麻绳,毅然地拽住绳头,拉了起来,也许随之会在密室的深处有铃铛响动吧,只是他在外面听不到。
他又用力地拉了一下绳子,再次用力地拉了一下。
嘣地一声响,不知是他太过用力的原因,还是时间太久的原因,绳子露出地面的部位竟然从接口处断掉了。
赵正大吃一惊,惊的什么似的,跑过去接口处看,那儿原先只有一个小孔和下面的绳索连着的,现在从小孔里已看不到那断落的另一边的绳索了,他又跑到石板上看,原先设计的时候,石板是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的,当时是为了防止外人无意掀起石板而设计的,现在赵正焦急地跑过去,想打开石板,但石板上面光的滑不溜手,就是有力气也是打不开的。
要是刚才扯动绳索时下面的铃铛没发出声音或者发出声音了但牛头妖们没听到,那他们得不到消息不就不会出来了,而被困死在里面了吗?
赵正越想心里越是焦急。
他不由得心里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什么事情也做不好,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被自己做的泡汤了,自己实在是天底下最最没用的人,枉费石之纷如的一片苦心了,他心里兀自伤心着,坐在石板边上,难过的都快要哭出声来。
然而,正在这时,却只听得耳边轧轧的石板开启的声音,他刷地一下跳起来,转忧为喜,看着石板一下一下地被掀开,最后在卡子上固定住了,牛头妖们的身影一个一个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赵正心里的喜欢此刻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待牛头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地站在了赵正的身边时,赵正心里感觉到一阵的踏实。
“恩人。”这是那个作为头领的牛头妖第一句开口向赵正说的话。
赵正激动地点点头,道:“你们还好吗?”
只见牛头妖们个个脸上都是风尘之色,头上身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尤其是那许久不见的毛茸茸的脸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污垢,致使毛发也黏在一起,变成了一捻一捻的。
赵正有太多的激动淤积在心里,仿佛又都要化为眼泪了,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情绪,道:“天帝斩妖台已经结束了,现在没事了。”
牛头妖们听到这消息仿佛也不怎么的欢喜,他们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仿佛是一场劫难之后的平静吧,他们很安然。
赵正道:“怎么了?你们不高兴吗?”
那领头的牛头妖道:“恩人,能逃过此劫我们很高兴,只是前几天我们的有两个同伴因为重病,相继出世了。”
“啊”赵正惊道,他一直以为作为妖是不会有病痛来折磨的,没想到他们也与人一样,深受疾病的困扰。
他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想了一下,又抬起头,道:“那你们将他们的尸身抬上来为他们做个坟吧。”
牛头妖道:“恩人,我们已把他们就地掩埋了。”
牛头妖说完这句,仿佛不愿再提起这伤心的事情,道:“恩人,咱们许久不见,该当好好聚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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