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赵正从来也静不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事,这次终于发愤图强般地认真开始做一件事了,那就是练习呵字。
他也几次将这好消息对着师父的坟墓述说,既感谢师父将这神奇的心法传授给自己,又庆幸自己没有把这心法丢在一边不管,从而埋没了师父的苦心。
他还在师父师兄们的墓前将这心法演给他们看,他这时已经能喷出小小的火苗来了,火苗在热气的挟裹中,从他口中一喷而出,然后在半空中缓缓地落地,燃尽,他几次三番地将他的这点成绩表演给他们看,就仿佛是师父师兄们还活着时一样。
但,坟墓无声,任他怎么样,都没有任何的一点回应。
于是,在长久的这种情形下,他哭了。
他虽练成了厉害的本领,但师父师兄再也看不到了,也不能听到他们的表扬声了,他再也没有师父师兄了。
他宁肯没有什么本领,他宁肯师父师兄们骂他挖苦他笑话他,只要能天天听到他们的声音,天天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跪在坟前,泪流满面,仍然是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一场欣喜之后又是一场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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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迷离,云雾无止无尽,弥漫在身周,脚下是徐徐而动的蝙蝠的身体联接而成的蝠桥,白微尘紧紧地拉着小乙缓步而行,每走一步,他都聚集起精神来审视周遭的变化,几乎是没有变化,那一条蝙蝠之桥,无尽地向着远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也仿若是没有尽头,两人就这般走着,完全不知道,此刻身后的蝠群大桥已随走随灭,走过的蝠桥之蝙蝠都飞散开来,四下里飞的没有了踪影。
原来,身后已没有了退路,但他们亦是没有退步的心思。
即使是小乙,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自从跨出第一步后,他从未想过要转过头去看上一眼,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一旦开始,便无可退却。
也不知道这样的走了多久,最后,已经完全看不清了路径,扑面而来的雾气将他们全身包围,脚下的蝠桥也渐渐隐没,迷蒙中,竟然连对方都无法看清,只是,白微尘将小乙的手掌攥得更紧了,他们的步子,还是没变,还是缓缓地向前行去,即使脚下已经没有了路,已启程的前途依然是没有停歇。
白微尘没有说什么,小乙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使他们已无所畏惧,只是憧憬着未来。
就这样走着,虽然身处于一片的迷茫之中,但脚下从未曾止歇。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周的云雾渐渐散去着,当最后一丝一缕的雾气散发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两人才蓦然发觉,脚下已没有了蝠桥,已经踩到了实地上,放眼望去,如今所处之处又是一个广阔而无尽的空旷之地,没有任何的标记,没有任何的建筑,便就是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也都没有,让人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但隐隐感觉如此之境界,已非人间了。
虽然广阔无一物,但并不荒凉。
白微尘和小乙有些惊讶,但这广阔之中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内容一般,值得他们细细地品尝。
他们都不说话,都屏息静气地望着这个所在。
神思恍惚间,白微尘忽然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什么景色,他慢慢地松开了小乙的手掌,走上前去,只见熟悉的一幕展现在了眼前。
青翠的连绵的山,山中树木繁盛,走兽奔跑,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象,陡然间,山壁间的一个山洞出现在了眼前,只见那洞穴顶端平平整整的山石上,字迹清楚地刻着三个字:玉墟洞。
陡然见到这熟悉的所在,白微尘啊的一声,竟叫出声来,百感交集之情蓦然涌上心头,他看着那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一山一石,浑然忘了小乙还在身边,默默地走进了洞中,玉墟洞中还和以前一模一样,自己离开了这么长久,竟然没有一点的变化,他小心地迈着步子,所见到的与记忆中的一一映衬着,忽然,在那内洞里,一个背影正在里面踽踽坐着,一动不动,白微尘陡然一惊,忽然望见了那人腰间束着的一条玉带,晶莹透亮,莹莹而闪,他心中怦地一下,记忆被硬生生地拉回了三百年前,那玉带分明是自己的原身,而那踽踽而坐的人,竟分明是那术人。
那术人踽踽而坐着,在他的身下,是一块七八尺长,两尺多宽的玉石,那玉石与地面的山石浑然一体,术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已经入定了。
白微尘正想开口相问,只见那术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俯头向着身下的玉石发了一会愣,忽然又慢慢地解下了腰间的玉带,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的玉石之上,走进了里面。
那玉带婉转了一下,就像是沉睡许久的人忽然伸了一下懒腰一样,动了一下。
白微尘有些惊讶,前程往事,又回荡在心头,他微微的有些心碎,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定了一定,他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眼前已不在了玉墟洞中,而是在玉墟洞外,转眼间,满山的青翠都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整个山都忽然变做了荒山,已经没有了绿意,满眼皆是深重的灰色,而山中亦是不见了一草一木,那青翠的有生命的山仿佛忽然间死去了一般,变得已经没有了生命,他皱皱眉,再走几步,踏上一块稍高的山石,放眼望去,满山近处远处竟都是齐齐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