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秃很是尴尬,又低头添起火来。
窗外的天空中依然是乌云滚滚。
付东流忽然又说道:“这会不会是天帝斩妖台开启的先兆呢?”
狐秃心里咯噔一下,忙摇头摆尾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付东流似乎略感欣慰,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他将眼光淡淡地扫在睡在地上的寿儿身上,只见寿儿仰面躺着,口鼻间发出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脸上很安详,眼角还挂着两串泪珠,寿儿时不时地嘴里呢喃一两个字,只是听不清。
付东流望着寿儿安详的脸色,无端地生出厌恶来,他没来由地霍地站起来,一脚将瓦罐踢翻,狐秃不提防付东流会这样,吓得全身的毛都直竖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了,身子一抖,缩成了一团,那瓦罐倾倒出的柴火洒了一地,有几颗火星溅到了睡着的寿儿身上,寿儿立刻被烫着了,睡梦中痛的哭出了声,他揉着眼眶睁开眼睛看这是哪里,一睁大眼睛便看到了那个经常欺负他的人。
寿儿立刻知趣地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地说道:“寿儿很乖的,寿儿不会再哭的,寿儿见了爹爹以后才会哭的。”
他知道这个人最烦自己哭了,所以加倍地忍耐着,但是无尽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在他小小的脸颊上无止境地流淌。
付东流缓缓地蹲下身子,注视着寿儿,看着寿儿一张稚嫩的脸颊,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他心里就生出没来由的厌恶之情来。
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一幕幕又在心头回映。
他忽然伸出那只铁手掌来,一勾一抓,已经将寿儿的整个身子抓了起来,寿儿被他抓在了胳膊上,抓的生疼,但他还是忍着疼痛说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寿儿要告诉爹爹,爹爹会抓住你的。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爹爹……”
他在付东流的铁手中挣扎着,但非但挣扎不出,反而弄的自己的肩膀很痛。
狐秃喘着粗气,两只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付东流,他不知付东流为什么会生气,但是私心里还是很希望付东流一怒之下将这个小孩子摔死,到时自己不就可以美餐一顿了吗。
它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但许久付东流都没有摔下去。
他默默看着手中这个小孩子,他的命运可说是只在自己一瞬间,但他自问,此刻并没有杀心,他还没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出去,怎么能轻易地将对方的生命结束。
寿儿此时已经成为了他的假想敌,付东流无法回忆起仇人的面目来,只好将这仇恨寄托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
他终于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将寿儿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寿儿抽泣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付东流,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嘴一板,不由自主地又要哭出声来,但他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地咬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旁的狐秃很是失望,轻轻地摆了摆脑袋。
看着一地的柴火余烬,心想这付东流喜怒无常,自己以后可得更加小心些了。
狐秃的药果然有效,付东流的咳嗽好了许多,但心上的病是一下子好不了的。
天帝斩妖台的事一直在他心头耿耿于怀,使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做呢?只能在焦急的心境中等待不可测的命运的来临。
今日的乌云遮顶是不是有什么预示呢?
他不知道,只有惴惴不安地等待……
这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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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鹿山中,整整大吃大喝了五天五夜,原来计划的三天也被超出了,弟子们个个烂醉如泥,东倒西歪成了一片。
原先的骑鹿真人搓澡工苦心收集来的十几坛好酒就这样被糟蹋了。
王中散和韩稚喝的不亦乐乎,此刻他们正斜倚在一张梨木桌前醉眼朦胧地喝着酒,一碗下肚,不断有弟子又满斟上来。
王中散看看窗外的暗黑的天空,骂道:“这鬼天气,要雨不雨的,没的扫了我喝酒的雅兴。”
韩稚眯着两只瞎眼,道:“咱们喝咱们的酒,管他天气作甚。”
王中散嘿嘿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来,老弟,再喝一碗。”
说着举起酒来又灌了起来,他有些醉意来,一碗酒都洒在了胸口上,他嘿嘿笑着,用手抹了一把胸口,嘴里仍是喃喃地说道:“这酒真是好酒啊,喝了这都几天了,还喝不醉。”
韩稚听了,哈哈笑道:“老叫化,你早醉了,你现在说的可不就是醉话吗?”
王中散大着舌头说:“你叫我什么?我现在是骑鹿真人了,骑鹿真人,你不知道吗?别老叫化老叫化地叫,多俗气。”
韩稚并不着恼,道:“好了好了,我的大真人,来,我敬咱们的骑鹿真人一大碗。”
韩稚端起一碗酒与王中散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咕噜噜地喝干,滴酒不剩,王中散佩服地道:“还是老伙计酒量好啊。”看着自己刚被斟起的满满的一碗酒,喉头发呕,有些喝不下去了,缓了一缓,深吸一口气,道:“好。”
一仰脖子,灌了下去,但还没等他灌完,王中散喉头的恶心再也支持不住了,嘴一张,大大地呕吐出来了,马上有弟子送上毛巾和漱口水来,王中散老脸通红,低声道:“丢人了,丢人了。”
韩稚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看来你就是要饭的料,只配吃些人家剩下的残羹冷炙,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