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厉声喝到:“赵师弟,快动手,你想想你自己是人,是不能与妖同流合污的。”
赵正被这一喊震动心扉,啊地大喊一声,闭住眼睛,就冲了上去,牛头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异和不解,就像石之纷如迫害王妈时,王妈望过来的眼神,竟然一模一样。
赵正突然怔住了,为什么妖怪的眼神竟然与人的眼神一模一样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灵魂竟然那么的合拍,妖与人,人与妖,难道真的是正与恶的分界吗?
他突然全身痉挛,烦乱的思绪攻占着他的头脑,他大喊一声,那刀终于没有砍下去,反而是当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正掩面大哭,退后了一步。
这当的一声也敲落在其他人的心坎上,张仁李义宋直同时心里叫道:完了,赵正是没药可救了,他连善恶都不分,还跟我们出来混江湖,幸亏有我们在,不然这么多时的江湖上奔波,早就没命了。
都是纷纷摇头叹息。
牛头妖看着赵正,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猛提一口气,纵起身来,向后跃起,几个回合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妖怪逃走了?”
韩稚神色慌张地摸索着空气。
众人连连叹息。
韩稚失望地跺脚,道:“妖孽不除,必有后患啊。”
赵正等待这师兄弟们来责罚自己一顿,但师兄弟们一句话也没说,赵正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了,比不责罚他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了。
放跑了妖怪。
仅仅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想法,就使自己深深背负上了不可谅解的罪责。
他又想起叶无柄来,当时他叫叶无柄相救牛头妖时,叶无柄虽然不愿意,但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厌恶,最后虽然听从自己的话救了牛头妖,但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不可谅解的话,而刚才师兄弟们的反应那么的强烈,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去杀死那个牛头妖。
凛冽的山间,似乎起了一阵的风,风和着眼泪,赵正只觉得脸上湿湿的,天地间没有了声音,但太阳依然很好,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天生万物,各有其理,既然天生了妖怪,那么也有老天的道理,我们去杀他打他们,不是正违了老天的意愿了吗?
他想着这些,心情有一些好了,擦干脸上的泪水,扭过头去,却看见师兄弟们正扶着韩稚一步一步地走去,竟没有叫他。
他叫了一声师兄。
却见张仁回过半个脸来,闷声闷气地说道:“去找你的妖怪朋友吧!”
接着依然前行,再不回头。
赵正一下子怔住了,未擦去的一滴泪也仿佛凝固在了脸上,再不留下。
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没来由的一痛。
也许在这世界上没有被抛弃更让人心痛的事情了。
偌大的山岗上,就留下了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忽然心底头一点寒意慢慢地笼罩了全身,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冲击着他失落的心,他的脸上也现出一层寒意来,双眼睁开,放出逼人寒冷的精光来,扫视了一遍山岗,他站立了起来,望着牛头妖所在的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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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程,宋直忽然说道:“大师兄,咱们真的不等赵师兄了吗?”
张仁皱眉道:“他还没跟上来?”
李义朝后面看了看,摇了摇头。
张仁道:“我教训他几句,他就成那样了,你们看,他还能闯荡江湖吗?”
宋直不无担心地问:“赵师兄不会妖怪抓走吧。”
张仁道:“不会吧,妖怪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李义一手搀着韩稚,接话道:“大师兄刚才那话说的也太有些重了,赵师弟这人……唉,怎么说呢?”
张仁怒道:“我这是为了他好,他要是和妖怪太近了,以后会后悔莫及的。”
宋直还是有些担心,一直地朝后看,一直地不见赵正的身影,忽然说道:“你们说赵师兄会不会一气之下投崖自尽呢?”
他说了这话,连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了,“赵师兄那么胆小,那当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韩稚被张仁李义搀扶着,头耷拉在一边,又弯腰驼背的,累的两人走一会就要歇上一歇,这样走走停停的,还不见赵正赶来。
张仁又不禁有些担心。
李义道:“八成赵师弟正在暗处偷看我们呢,等我们返回去找他,他便一下子跳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苦。”
宋直点点头,“确实也有这可能。”
李义怒道:“还不快去替替大师兄,想累死我们啊。”宋直嘟囔了一句,上去不情愿地替下张仁来,想想还是赵师兄在好啊,这时一定会是他替大师兄的,看来废物也不完全是没用的,一边想一边叹息。
不觉三人已走下山下,再走一程,大道边有个小店,虽然很是简陋,但离小镇尚远,也就不顾及这些了。
他们扶韩稚在店中歇息了,又另行要了个房间自己三人住。
随后又嘱咐店小二送些吃食来,可是这小店也是太简陋了,竟然连吃食也是奇缺,过了好半天店小二才歪着头端来几个大馒首和一壶茶一叠干豆。
看着这些乏味的吃食,宋直一把揪住店小二,大怒道:“欺负老爷们没银子吗?刚才不是吩咐了再上好的酒菜吗?”
店小二仿佛是对这样的客人司空见惯了,并不恼怒和害怕,还是苦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