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入这里的妖气,只有自己一个。
要不选择从此真正融化入赵正的头发,从此和赵正便融为了一体,虽然可保性命无虞,但从此可能便会永远的没有机会出去,再独自炼形了。
自己现在尚未炼出形体来,如何能够冒此大险。
可是与赵正的头发融为一体,从此成为赵正的一部分,也是自己不愿意做的。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不是吗?
可是现在必须抉择。
真是造化弄人,无穷无尽。
赵正体内的神力一层一层地从百会穴生发出来,逼迫着赵正的头发,逼迫着赵正脑袋正碰撞着的黑沙鼎内壁。
黑沙鼎内忽然变得有些窒息,空气中满是浮动着令人无法张口呼吸的焦躁。
赵正只觉突然间有无限的力量从他的脚底生发而起,连抓着他的不休都感觉到了那力量,而抓不紧赵正,变得有些摇摇晃晃。
赵正大吼一声,似乎趁着这声吼叫将体内的不安都要发散出去。
他的头颅在黑沙鼎上终于留下了一个半寸深的坑,黑沙鼎摇晃着,轰隆倒地。
外面的绿衣侍者大惊跳起来,这是他们炼药从未见过的事情,连滚带爬地慌忙去禀报公羊有命。
不休见赵正撞击有效,不顾他们随黑沙鼎已躺倒的被颠簸的气晕八素的情形,挥舞着双手依然喊道:“快撞,快撞,有效,有效。”
赵正体内的神力一阵强似一阵的逼迫,而黑沙鼎在倒下的一瞬间一条微小的裂缝在鼎身悄无声息第蔓延了开来,石之纷如也忽然感到自己正在澎湃的生命忽然被斩了一刀似得,前途已十分渺茫了。
他在内心发出苦笑。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选择了。
因为老天已经为他做出了决定。
他只有与赵正的头发融合为一,才能保住自己。
也就在这时,赵正的头发猛然间暴涨,根根如针般直竖竖地矗立了起来,赵正的头皮跳动,仿佛如有数万根针扎入了自己的头皮一般,他惨叫一声就此昏厥。
如分娩一般,没有痛苦,新生命是无法诞生的。
石之纷如亦是忍受着痛苦,将自己化为如芥子般大小的丝丝点点的真气,痛苦地挤压进了赵正的每根头发之内。
一瞬间,石之纷如所受的外力同时与他隔绝,赵正自身的神力不会攻击他自己,而黑沙鼎所特有的气势也无法攻入赵正了。
因为此刻,石之纷如已经成为了赵正的一部分。
从此以后,永远地。
石之纷如已融入了赵正的头发,他体内的神力继续向外激发着,但石之纷如已成为了赵正的一部分,赵正体内的神力再也无法伤害于他了。
赵正的头发又恢复了原状,软软的披散下来了。
就在此时,已倾倒的黑沙鼎忽然发出啵啵啵的声音,随着一线光明的出现,黑沙鼎上的裂缝如划破的竹子一般,裂缝转身蔓延全身,一点点一点点的裂了下来,随着啵啵声的增大,最后是格拉格拉的响声,终于黑沙鼎从当中裂成了两半。
不休和尚奋力推开身子上方的一般黑沙鼎,从里面爬出来,看着这个久违的世界,兴奋的喊道:“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赵正披头散发,衣服上破的都是碎条,兀自还在昏迷中。
不休喜极而呼,抓住他的衣襟,摇晃道:“快醒醒,快醒醒,我们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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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晃动着扑簌簌的尘埃,巨大的青灰色帷幕散开在两侧,野兽形状的金像上没有一点光泽,静默地依然在那里矗立着。
人们的脸色复杂多变,有的惊喜,有的震惊,有的愁闷,还有的惊恐万分四处瞭望。
不知是那神奇的羊出现过在这里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里的气氛有些别扭。
令人无所适从的别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别扭,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哪里也不是。
扯淡双瞎鬼头鬼脑地四处瞭望着,将两柄破刀紧紧地擎在手中,角落里的阴暗之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的神经便会绷得紧紧的,如一根弦相似。
虽然人多势众,那种莫名的感觉依然时时泛上他们的心头。
羊会出现吗?
在这曾经留有羊的足迹的地方?
劳什子的,怕什么怕,咋这么不争气。
扯淡双瞎狠狠地咬着牙齿,心里不服气地对自己暗骂。
燕语寒轻瞟着众人,更瞟着黑魆魆的角落里,仿佛有什么恐惧的东西就隐藏在那人看不清楚的角落里,稍有疏忽,便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让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们看着其他人傻呆呆的向着金像的样子,想,我们刚见到金像时也是这个样子吧。
张仁李义宋直三人眼睛放光,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金子,金子,这么多的金子,这么几辈子都花不完啊。
他们的脸庞因为欣喜而油光满面。
不眠看着这一切,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在非常静寂的气氛下,无柄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宋直看了一眼无柄,但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啐了一口,道:“晦气。”
张仁还是挺关心,问道:“怎么了?叶兄。”
无柄的脸上依然狰狞,所以几乎人们和他说话时都是看着其他地方。
“再有多少金子,也换不会我昔日的容颜来了。”
他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