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是一个富贵的坟墓,他不愿意,但是右侧呢?可能或许应该是一个贫瘠的坟墓。
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便要去拼搏,哪怕这希望看起来很可能是失望;哪怕这希望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奢望。
但是,哪怕是让自己放弃,也非得有失望和奢望呈现在眼前才能够。
他向着右侧,缓缓地挪去。
他每挪动一寸,全身上下便剧痛无比,有好几次,险险都要痛的昏过去了,他紧咬着干枯的嘴唇,用自己的意志力拼命地支撑着,他不敢闭上眼睛,哪怕是一瞬,那很可能自己再也睁不开了。
他手脚并用着,向着自己心里确定好的目标前行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觉得自己已经爬了好久好久了,但自己的目标所在还是那么的遥远,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不敢停顿一下向后面看一眼自己究竟已爬行了多远了,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了,他所有全部的力量必须集中起来向着那个已经确定好的目标而去。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可浪费了。
在地穴口映照着的微微的天光下,一个孩子的身影茕茕地在地面上趴着,看上去依然不再动弹,但许久之后,他竟然挪动了一些的距离。
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了,他所有全部的力量必须集中起来向着那个已经确定好的目标。
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思吗?
不是。
但是小乙有。
他战胜着生理上的痛楚,经受着心理上的挣扎,他依然不顾一切地挪动着自己犹如千斤般的身躯。
一寸一寸地,地面上留下了他深深的印痕,虽然并不长。
当天黑下来,地穴彻底暗淡无光的时候,他依然继续着自己的事业。
没有声音,连卑微的生命都没有一个,在这世界的暗深角落着。
要是有生命的话,怕是只有小乙一个了,但是,他绝不卑微。
疲劳、饥恶、痛苦、干渴折磨着他奄奄一息的生命,但是他还是紧紧地咬着牙齿,义无反顾着。
夜深了,睡眠又来折磨他,但是他已不敢让自己进入睡眠了。
他知道,自己一旦稍稍支撑不下而睡去,那将是他永远的结束。
永远地沉眠于这地穴之中。
他不敢睡,时刻的疼痛也反抗着他欲睡的神经。
于是,在整夜里,在消失了天光的整夜里,他脑袋昏昏地一直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但是他的动作一直没有改变,一直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挣扎。
他已感觉不到饥饿了,全部的生命力都已集中到了四肢之上,他奋力着,向着自己的目标。
地穴中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候,他终于靠近了左侧的洞穴边。
几乎是没有给自己留一点思索的时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爬进洞穴。
有好几次,他几乎都要支撑不住了放弃了,在这个时候,放弃比做任何事情都容易的多。
他偶尔头脑里也会灵光一现地泛起一种思想,那就是自己这样做有意义吗?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到头来只是一种无奈的徒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呢?
反正前途好像已经应该是灭亡了,自己还有必要这样自找苦吃吗?在临死前的一刻,自己还要让自己受尽这样的折磨吗?
但是这样的想法紧紧是一闪而过,接着便被自己另一种十分强烈的求生本能所代替。
他继续着他的挣扎。
洞穴里是更黑暗的所在。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洞穴是地面坑坑洼洼,比外面更加难行了。
他咬着牙,摸索着前进着。
手掌撑在沙砾上,已经磨出了血,每前行一点点,钻心的疼痛便在他身上如电击般蔓延。
不知道在行进中这个洞穴是否会忽然戛然而止,无路可走?那样,自己的命运便从此终结,因为他已没有了再返回去的信念。
又不知这洞穴到底有多长,他是否可以支撑着一直下去?
又不知道这洞穴里有什么等待着自己?猛兽吗?那么自己的命运将最悲哀地终结。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躯,眼睛半乜斜着,寻找着可能出现的一点点光源。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黑暗了,但是他的心绝不屈服,他心中的光明之火还在熊熊燃烧。
他感觉已经有很久很久的时间了,但是洞穴仿佛毫无止境地一直向下延伸着一般,无有终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一丝一丝的声音。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的五官仿佛也迟钝了许多了。
好久好久的倾听,他才分辨出了那声音来,他的心脏大动起来了。
水声,那声音竟然是水流流动着的声音。
他的全身的细胞都膨胀起来了,他的生命似乎忽然被扎了一刀,全部的生命活力都被霎那间无比的兴奋起来了。
有水流的声音。
突然的激情使他奋不顾身地向着哗哗声处爬去,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支撑住,必须要,他的神经都要崩溃了,必须要支撑住,就在那一霎那间,全部的生命活力都被调动起来了。
他奋勇地向那个方位爬去。
眼前仿佛微微有了亮光,但是还是看的不是很清楚。
水流声越来越大了,他屏住了所有的思维,连最后的一丝意志力都放在了四肢之上,他用手肘膝肘支地,交错着向那个方位如疯似狂地爬去。
激烈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