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道长被埋在土坑里,他以为他的老命这就要结束了。
但是等了好久,他还活着。
这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现在还被深深的埋没着。
他以为公羊有命这个老家伙要做出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现在看来,还未必。
因为他还好好的活着,虽然这种状况下的活着有些牵强附合。
这个已经破败的厅堂里,里面走的不剩一人了,他的头顶四周被放置了各式的杂物,将他遮掩的严严密密的,只有一点小小的光线能看到外面,他于是就着这点点的光线呼吸着。
身体被窖在土坑里,没有一点儿的感觉,也不知道过去有几个时辰了,木蒺藜怕是更加深入自己的血脉了吧,只是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身体被埋住而麻木的感觉了吧。
唉!
要是一直的这样无人问津,自己的老命怕是再等不了几个时辰了。
想不到我青松道人一世奔波,最后竟然葬送在这里。
想不到。
不过,也算是死有葬生之地了。
他忽然觉得可以安然而去,又忽然觉得还有许多大事未了。
人世间的愁苦之事从此便可一了百了,都化为清风而去,这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他的心头又忽然有深深的割舍,让他难以割舍。
玉屏山。
这是他这一世最后的痛。
他不能为自己的同门报仇雪恨了,他也再不能重整本派了,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门派的镇山之宝落于外人之手,而且是妖魔之手。
他怎么能够,他一直忍辱负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夺回本门之宝,那样,即便死了,他也可以告慰本门的列祖列宗了。
可是现在呢?现在自己,也许马上就要死了,而本门的玉屏风散,从此将不知要落于何人之手了?
想到本派宝物,他电光火石的想起,他念动咒语的那一瞬。
玉屏风散。
他电光火石的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玉屏风散可能还在这大厅内,也可能早已不知被谁拿了去,抑或是还是被那两个女童拿了去。
他忽然有一丝侥幸的希望,那就是,宝物还在这大厅里,说不定正在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他忽地兴奋起来,他好想冲出这个坑,那样,他便可拿到自己的宝贝。
但身体已牢牢的镶嵌在了土坑里,似乎与大地已经结合而为一体了,全身更是用不上一毫的力气。
他苦笑一下,还有荆吉门四使,救人不成反倒丢了自身的性命。
他想,四使被两女童恶作剧的乱挪经脉,这么久也没有声响,一定是一命呜呼了。
四使要是丢了命,荆吉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牵连更多的无辜的人,而首当其冲的一定会是公羊有命。
他又忽然记起,自己重伤之下,竟然忘记告诉公羊有命公羊居突然的外来客是自己从玉屏风散里放出来的。
他们既然是被荆吉门收入玉屏风散里去的,那他们一定是荆吉门的敌人,一定也是我辈中人了。
自己重伤之下根本没来得及跟老友说及此事,以公羊有命暴躁的性子,可不要跟他们起了冲突,而有什么闪失。
而这公羊有命,自己这一世的好友,不管他对我青松是好是坏,我总不能愧对于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能死。
他还得见公羊有命一面。
还得告诉公羊有命,荆吉门四使要是长时间不回,荆吉门一定会派人来的,而四使已经身死异地,到时,那将会是一场血腥。
他还不能死。
他还得见公羊有命最后一面,告诉他最后一句话,“离开公羊居,快逃。”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心神大动,麻木的身体渐渐有血脉流动,有一点点的知觉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潺潺而动,又似乎没有,只是这种感觉很微弱很微弱。
他也忽然感觉自己身心很微弱很微弱,也很疲惫,仿佛是一盏就要灭掉的蜡烛。
他好想睡去,好想睡去,就这样的睡去,从此,再不醒来。
就在他神思混沌之际,大厅里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小小的,似乎是脚步声。
他悚然惊觉,从巨大的睡意中。
是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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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有命好不容易从闹哄哄的人群中直起腰来,累的气喘咻咻的,乌合之众的力量之可怕,他今天终于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望着乱成了堆的公羊居,他知道自己的家今天要被好好糟蹋了。
这些凭空而来像匪徒一样的汉子们,还不把他的公羊居洗劫一空,还好,他的宝贝都在另外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可是一般外人不知道,也不得而进去的。
私心里有些安慰,捏捏胡须,见这个老乞丐王中散还盯着自己看,眼睛是满是诚惶诚恐的。
他正想骂道没出息,忽然想起什么。
这一想,惊得他额上的汗珠都带下来了。
黑沙鼎。
黑沙鼎已经从那个秘密又安全的地方搬出来了,原来还是准备去炼药材的。
药材?
他想到这里,脑子里都乱套了。
不好,药材呢,那黑沙鼎虽然名贵,可是失了还可以拿其他鼎代替,可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药材,失了可就难得再见了。
他心里想的药材自然是赵正与那不休和尚了。
想到这里,公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