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黑。
楚乐天走进屋子,摸着黑,他单手解着衬衣的扣子,靠在门框上,缓缓闭上眼睛。
那摊鲜红的液体在她的身下流淌着,浸透了白色的睡衣。
她的脸上那种恐慌和绝望,还有无助……
在他的脑海中来来回回上映着,像被谁扼住了喉咙,让他呼吸困难,几乎窒息偿。
咻的睁开眼睛,眸子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他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上凌乱的被子和枕头,愧疚和懊悔再一次涌上心头。
一错再错,如今已是错上加错撄。
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踉跄着推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唯一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凌晨5点,寒冬的早晨还是一片漆黑,偶尔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还有几颗挂在天际慵懒的眨着眼睛的星星,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辉。
冷冷清清,清清冷冷。
他打了个寒颤,向上提了提衣服,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缩了缩脖子,向办公大楼走去。
马路上已经有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扫地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早晨格外的清晰。
路边的早餐已经有人在卖了,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便走了进去。
用篷布搭起的临时的房子还算是暖和,空气中弥漫着油条的香气和米粥的清香味,刺激着他的嗅觉和味觉。
老板看了看他的打扮,又看了看简陋支起的帐篷,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他小心地询问楚乐天:“这位先生,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楚乐天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油条和小米粥,还有茶蛋,一样点了一些,找了个位子,低头看了一下,凳子上有黑乎乎的油渍,用手一抹,黏腻的有些难受。
老板尴尬地递过来一卷卫生纸,脸上一片赧然。
楚乐天摆了摆手,毫不避讳地坐了下去,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他应该过的生活呀!
如果不认识柳茵,如果刚开始不是为了抱着复仇的目的去接近柳震霆,那么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还在和袁菲菲热恋,他们或许会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袁放也不会因为他……
没有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他大口的咬着油条,每咬一口,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好像要把这些不堪的往事全部吞噬到肚子里,要把他们咀嚼成渣,碾碎成灰烬,最好让他们全部烟消云散。
永远遗忘在时空之外。
可是,应该遗忘的,全都记住了,而不应该遗忘的,却全部遗忘了!
她曾经是他寒冬里温暖的手套,也曾经是他酷夏凉爽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衣和被褥,日复一日的梦想,年复一年的企盼。
曾经是,如今到永远,一直都是。
柳茵啊柳茵,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执念,那么多的怀疑啊!
是你太敏感?还是我给你的爱不够多?
他想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可是每次幸福都与他失之交臂。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器宇不凡,衣着华贵的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当男子迈开长腿走出帐篷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地站了好久。
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百元大钞。
到了公司,除了保安和打扫卫生的员工,再无他人。
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落寞和寒凉。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打开电脑,一门心思的投入到工作中。
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柳茵醒来的时候,唐慎之趴在床边上,睡得正香。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怕扰了他的梦,所以小心翼翼。
但他还是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柳茵正要下地,慌忙拦住。
“有什么事情,我来帮你做。”
柳茵看着他那慌张地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你可真帮不了我。”
话音落下,唐慎之的脸已经红透了半边。
他还是一个大男孩。
柳茵收敛了笑容,眸光低低沉沉的变得幽深。
是啊,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候,他比她小五岁。
那时,他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踌躇满志,文艺气息很浓。
披肩的长发,清秀的五官,面目中透着一种阴柔的美感。
却又不失男子汉的刚毅。
当时,他在街上给人画像,看到柳茵,他的脸突然就红透了。
眸光闪烁,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不好意思开口。
她坐在他的面前,头向远方侧目,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随风凌乱的飞舞,仿佛每一根都扫在他的心尖上,致命的诱惑让他的心狂跳不止。
他的画功很好,只十来分钟的功夫,一个美丽的女子画像便跃然纸上。
肆意飞舞的长发,精致迷人的五官,妩媚的神情,那不是用画笔就能画出来的呀!
周围有人在啧啧称赞,又有好多人争先恐后的让他画,柳茵非常满意的收起这幅画,从包里扯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
他立刻慌乱地摇头,把手背在身后,不肯接。
“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拿着吧。”柳茵笑着,继续往他身上塞,手指触到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衫,她觉得那里如火一般滚烫灼热。
“我送给你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