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时候是不用交谈的,陈文强只是莫测高深地观察、审视,便能够得出准确的用人意见。
宋先生长于革命理论,陈先生长于知人善用,吴先生长于军事指挥。就目前复兴会这三驾马车。都可谓是盛名无虚。至于其他神秘执委,外界和复兴会会员便知之甚少了。
“在革命成功这几年中,我们要打好基础,而不是猛冲猛打,寄希望于四方响应,推翻满清。”陈文强用力拍了拍炮台的垛口,继续说道:“就象这炮台,坚固异常,可历百年而不毁。但修建时却耗时耗力。非短期可完成。如果我们急于求成,那是不是会有悬军万里、旌旗当当、一呼百应的可能呢?我首先是觉得现在时机未到,而即便有这种可能,那响应我们的会是一些什么人呢?是真正的革命者,还是见风使舵的投机者?这样得来的成功,是表面上的胜利,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换了旗帜的统治呢?依我们现在复兴会的实力,能切实地掌握、控制多少地方。使其按照我们的理想去建设呢?”
半晌的沉默之后,葛智初试探着说道:“可能是一个省。或者是两个省。我们目前的军队规模,估计只能保证维持这么大的地盘。还有我们的政务人员,数量并不多,也缺乏经验。”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易帜,地方政fu依然由旧官僚、旧军头把持,这革命的胜利来得便很勉强了。”秋j似乎也有所醒悟。皱着眉头说道:“更不要说实现我们的理想,强大国家、振兴民族了。”
陈文强点了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一定非要使全国统一于我们复兴会的领导之下,才能去实现建设、发展的计划。你们可以比较一下版图。日本或许不如中国的一个省大,英国的本土面积又有多少?有一两个省先牢牢掌握,充分发挥人力、物力,在工商业的发展上或许更有利。贪多嚼不烂哪,人员、资金,恐怕都不允许我们把摊子铺得太大。而且,要统一全国,武力是一种方式。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办法,造成的动乱和国家损失的元气最小。”
“什么办法?”秋j直统统地问道:“不打,敌人会乖乖投降?”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陈文强手指着脑袋划着圈,说道:“只是一个想法,一种担忧。如果非要执着于武力统一,内战打得旷日持久的话,外面的敌人恐怕要趁虚而入了。比如日本,俄国,还有其他的列强。所以——嗯,不能再说了,机密啊,我可不想违反组织纪律。”
葛智初和秋j愕然,这怎么又扯到机密了,明明是分析大势嘛!
“确实不能说了。”陈文强伸手一指,苦笑道:“越南人,追到这里来了,真是贪得无厌。”
葛智初摇了摇头,试探着说道:“要不,再给他们些枪枝弹药?想在越南立足,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
“他们帮咱们,可也在帮自己。”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适用的。已经给了他们数百条枪了,虽然老旧一些,可也有一百多新枪啊?法国人暂时还构不成威胁,他们未免也太心急了。还想发动河内起义,胡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在越南维新会领导潘佩珠等人的努力下,黄花探加入了维新会,并和很多越南的抗法领袖达成了彼此建立联络,特别是北圻各地的爱国志士。因为与复兴会的秘密援助协议,又得到了很多枪械物资,觉得实力大幅增长,就开始筹划在河内举行武装起义。
而与革命军相比,黄花探却深觉武器装备还不够,不仅是数量,质量上也相差甚远。除了一百枝汉阳造,五十架十响盒子炮,其余的枪枝不少,但都有些老旧。这也不奇怪,陈文强看到革命军发展的势头不错,便把计划中支援黄花探的枪械大多换成了缴获巡防军的装备,连汉阳造都不舍得送了。
维新会干事邓子敬在几名武装越人的护卫下,走上了炮台,笑着先向陈文强拱手致意,“陈先生,在下又来麻烦您了。”
陈文强虽然腹诽,但脸上却笑得热情,还礼之后,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革命军在越南有立足之地,又蒙贵方支助粮草,岂不也是麻烦你们?”
“呵呵,那就是我见外了。”邓子敬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革命军打得风生水起,我们的抗法运动也想掀起个**。河内起义,正在紧张的筹备。现在所缺的,主要还是武器装备。如果贵方能再支援一批崭新的枪枝弹药,我方将感激不尽。”
“崭新的?”陈文强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我军正与敌人苦战,弹药物资消耗很大,即便是老旧的缴获,也是尽最大努力支援贵方的。况且——”他拉长了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军是以新枪进行训练的,突然更换,肯定不适应。而贵方呢,刚开始扩充人马,从训练开始,再到实战,使用同一种武器,哪怕是老旧枪械,也能适应,并发挥出不俗的战力。”
“这个——”邓子敬苦笑了一下,说道:“老旧枪枝肯定没有新枪威力大,还是希望贵军能够……”
“我要纠正你的这个错误认识。”陈文强打断了邓子敬,正色说道:“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