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雪舞望向嬴珺启,目光之中是深深的失望。她原以为,嬴珺启是个良善之人,却没想到最终干出杀君弑父的人,竟然是他。“启儿……你赢了……”墨麒皇看向嬴珺启,眼中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嘴角的血不断涌出,滴入面前的酒杯之中。
“父皇!”嬴珺启无力地站起身来,跪倒在墨麒皇面前。“孩儿不孝!在酒杯沿上下了毒"儿对不起父皇!”妘雪舞始终冷眼旁观,有些错,是万万弥补不了的……“启儿……墨麒便交给你了……”那位驰骋风云的皇帝,墨麒的君王,终是闭上双目,再也看不到他一手打下的壮丽河山……
翌日。倾舞楼。
“主子,您还要走吗?”月影抓着妘雪舞的衣袖,不安地问道。当她听到妘雪舞要离开时,放下影楼的事就慌忙赶来了。“待墨麒皇举办了丧礼,我便走,你们好好保重。”她迈出房门,却看见了青鸾。“秀……”青鸾轻轻道,眼中的情绪不明。“青鸾,你便跟着花影,好不好?”妘雪舞望着青鸾,露出一抹难得笑意。在这个世上,她最在乎的人,除了他,便也就是青鸾了,现如今他舍了自己,也就只剩下青鸾了。
“秀……”青鸾沉默不语,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我会听花影姐姐的话,秀你会回来的吧?”“自然,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着轻轻拨弄青鸾的发。“你看你,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了,连发髻都梳不整齐。”言毕,不再多言,转身出了房门,这儿可真是个伤心地。
墨麒皇宫。
妘雪舞以墨麒长乐郡主之名,参加了墨麒皇的葬礼,墨麒皇的灵牌,被放在叶卿婉牌位的旁边,墨麒皇在世的时候,便宣称叶皇后已病逝,后又将叶卿婉偷偷送出帝都,这时候,倒是帝后相聚了。嬴珺启跪在正前方,嬴珺恪被废去皇子之位,从嬴家族谱除名,自然没有资格前来。
“墨麒玄阗帝,护我墨麒江山,爱我墨麒百姓,于墨麒五百三十六年晏驾而去,举国悲痛,万民同哀……”听着銮仪司的悼词,众人轻声抽噎,妘雪舞紧闭双目,她不屑装模作样,这些人看着伤心,怕是没几个真痛苦的。嬴珺启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墨麒皇的灵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等到銮仪司念完悼词,几十个人抬着棺木走出钟华门,也就是墨麒皇宫的正门,嬴家族人倾巢而出,嬴珺启作为嫡子,自然走在最前面,而嬴跅弛本应在嬴珺启之后,却是走到了几乎最后,与妘雪舞同行。“锦世子,你的位子不在这儿。”妘雪舞冷冷道。嬴跅弛微微蹙眉,径直拦住了妘雪舞的去路。“害死皇帝叔叔的是谁?”妘雪舞不语,越过嬴跅弛。“告诉我。”嬴跅弛突然一把抓住妘雪舞,厉声道。
妘雪舞长叹口气,道,“他的死,对谁最好,那便是谁了。”言毕,向前走去。妘雪凤望着妘雪舞远去的背影,她变得很陌生,这是她的妹妹吗?那个温婉可人,十分胆小的妹妹?而嬴跅弛却久久无法平静,墨麒皇的死对谁最好,谁就是凶手?!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皇陵。
十里松杉围古寺,百重江水绕青山。是个极美的地方,虽不奢华,却别有韵味,清幽雅致,将皇陵选在这里,怕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妘雪舞望着不远处的嬴珺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看着他下葬,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呢?又是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妘雪舞顿感一阵惆怅,她早已见惯了生死,心,也早已冰封……
墨麒五百三十六年,玄阗皇帝驾崩,其嫡长子嬴珺启登基,封号棣僔,称,棣僔帝。
墨麒皇宫。
望着那一袭明黄的男子缓步登上那高高的位置,嬴跅弛似乎明白了妘雪舞的话,“他的死,对谁最好,那便是谁了。”难道是……嬴珺启!思及此,嬴跅弛双手紧握成拳,却不动声色。妘雪舞站在宫墙之上,望着那一身明黄的男子,呆怔许久。那个位子,就当真如此诱人,竟让亲生儿子对自己的父亲下杀手。连至亲之间的情谊都如此稀薄,世事当真凉薄……
帝都城楼。
妘雪舞刚走到城门前,便看见四影等在那儿。“主子,我们来送你。”风影道。妘雪舞轻笑,望向远处缓缓而落的夕阳,一抹冰冷的笑意缓缓绽开……“事已了,我也该走了……”妘雪舞纵身跃上马背,消失在那一片血红的夕阳之中。身后,一袭白衣悄然而落,怔怔地望着那纵马而去的女子。盛世烟柳,花对残阳,却忘前朝……他到底该不该放她走?“莫邪,你说,我该怎么办?”身旁,一男子轻道,“主子,不要骗自己。”不要骗自己?!他知道了!一袭白衣划过天际,火红的夕阳映出他的俊容,微含笑意。
却不知,身后一人已悄然跟上,嘴角微翘,起身,追随那男子而去,划过天穹,顿时寒风阵阵……
三天后。墨麒边城。
她马不停蹄,已经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只想快点离开。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目的不明,但那人似乎没有杀心,她也就不在乎了。天上,正下着雨,给天地蒙上一层水雾。妘雪舞戴上面纱,缓步走入。“姑娘,您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妘雪舞刚踏进门,就见一个小二嬉笑着前来,“给我准备一间房,然后上几道小菜。”“好嘞!您这边请。”妘雪舞跟着那人,走上二楼。想不到,这样荒凉的地界儿还有这样好的客栈。
入夜。
妘雪舞卸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