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谁都无法拯救,那么战斗又有什么意义?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跟在带路的卡佳利身后,真神情有些恍惚地走着。
——竭尽全力战斗,拼上性命活了下来,然后,冒着甚至是再也回不到自己世界的巨大风险,再一次来到了这个世界,可是结果,却没有拯救到任何人。
“那么我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人可以回答他,答案,只有靠他自己寻找。
疲累已极、人人都绷紧了神经的奥布司令部,此时也受到了最新的消息。
“我方再度要求会谈,然而依旧没有收到回复。”相关机关的负责官员面色有些愤然地传达了这则消息,他四周围的一干奥布的官员们则是表情各异。
“可是,前两次的战斗都是我方占据了优势,这样下去……”
“……地球联合军的后备力量远远不是我方可以相提并论的,一次两次的上风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你难道觉得这就是他们的全力了吗?”
“那么果然还是需要战斗吗……”
“不考虑退让的话,就只有继续战斗到一方放弃为止了吧。”
诸位官员们讨论了一阵以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位于正中的乌兹米——虽然这位大人已经退位,但是却依旧是奥布的实际掌权人,接下来是坚守到底还是战略撤退,甚至是像联合军投降,最终的决定权,都在这位大人手中。
先前两次打退了地球联合军的局面,并没有让他盲目乐观——说实话,与其说是打退,那种完全没让大西洋联邦伤筋动骨的胜利,根本就只是对方的指挥官因为受到了奥布一方意外的抵抗力,而重新拟定战略准备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势而已——就像是为了蓄力而收回拳头一般。
或许奥布还可以仗着领先一筹的ms性能和那些具有超人实力的机师们再将他们打退几次,然而那又如何——这里是地球,是大西洋联邦的绝对主场,论物资、论后备力量,奥布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不说偌大的联合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后手没有拿出来,就是按照现在的局面,只要大西洋联邦的指挥官不放弃继续进攻,那奥布的沦陷,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
“就算要灭亡,仍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乌兹米面色沉着地发言道。
“更何况,情势还没有危急到那一步。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遏制侵略者的步伐!”
于此,接下来奥布的行动定下了方向,继续商讨了一阵具体的战略战术布局的细节后,众官员们也纷纷离去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了乌兹米一人。此刻,这位时刻都保持着身为领导者威严面容的前首相,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疲态。
——失去理念或是失去生命,虽然这对乌兹米·尤拉·阿斯哈而言是根本不用考虑的问题,但是想到之前那个叫做月白的少年和自己谈论的那些话,以及那个叫真的少年对着自己那愤怒的指责,他的心中偶尔也会产生些许的迷茫。
尽管已经提前开始对人民们的疏离作业,但是大西洋联邦的不按常理出牌却打乱了己方的计划,使得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平民们的伤亡事件——而且就算成功离开的那些人,舍弃故土,背井离乡,这种感觉想必也是相当心酸的。
对此,乌兹米当然不可能毫无感觉。然而,正确,亦或是不正确——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这种问题的绝对定义。他所能做的,他所做的,不过是坚持自己心中所坚持的,并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而已。
门开了,卡佳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真。
“又见面了,飞鸟先生。”
面色沉静地站起身,乌兹米走到了真的身前。
“——你家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真的十分抱歉……”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真强硬地打断了乌兹米的话,“如果只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吧。机体的整备还没完成,我的时间很紧。”
完全没有在意眼前少年的不礼貌,乌兹米静静地听完了真的话,然后才接口道。
“你,还打算战斗吗?”
这种问题——
“当然。”真冷冷回应,“怎么可能不战斗!”
——不战斗的话,那我此刻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么……”乌兹米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
“——恕我冒昧,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战斗吗?”
是因为仇恨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想起曾经这个少年对自己的愤怒斥责,然后就在数小时之前,他再一次地,在这一片土地上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乌兹米真的很想知道,此刻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站在这里,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战斗的。
“为了改写悲剧,守护奥布——虽然很想这么说,虽然一开始似乎也是这么打算的……”真说着,连山闪过一丝淡淡的自嘲,“但是果然,我还是做不到和基拉他们一样。”
说着,他眼中的温度逐渐上升。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单纯的,既然那些家伙再一次令我失去了家人,那么,他们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吧。”
从他的目光中,乌兹米看出了,那压抑到了极点,被称之为暴怒的情绪。
……
大西洋联邦的第三波攻势,在雨停的那一刻,再一次没有宣告地开始了。不过和前两次不同,似乎是对方的指挥官终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