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一上班,薛飞就召集党委成员和各科室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
会上,薛飞绷着脸将昨天他所看到的诊所乱象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后,又说道:“虽然我没有走遍全县的每一家诊所,但昨天我去过的,无疑就是全县所有诊所现状的一个缩影,身为卫生局局长,我真的很痛心,也很为在座的每一位感到脸红,如果有人指着鼻子问我卫生局是干什么吃的,我无言以对,因为卫生局太失职了,没有做到尽职尽责,所幸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任何医疗事故,要是真出事儿了,我问你们,谁负这个责任?”薛飞拍着桌子看着与会的每一个人。
董文昌和袁平脸色很不好看,其他人全都沉默不语。
顿了顿,薛飞接着说道:“黑诊所横行的现状不可能是一天发生的,我认为在座的某些人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董文昌分管医政科,听到薛飞的话,心脏突然快跳了起来。卞成钢感觉后背发凉,额头上冷汗直冒。
“但是,我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是想知道大家对黑诊所的事情都是怎么想怎么看的。”薛飞看向金祥国说道:“金局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突然被薛飞点名,金祥国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他很惊慌,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知道薛飞这是在让他带头发表意见,给今天的会定调子,所以他不能掉链子。
金祥国稳了稳心神说道:“我认为应该严厉打击黑诊所,绝不能让黑诊所在富来县有任何生存的土壤,因为这关系着全县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到时丢了官是小,良心难安是大呀。”
听到金祥国的话,董文昌和袁平全都瞪金祥国,金祥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金局长说的好,做官就是做人,做人如果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无论坐到多高的位置,都是一个失败者。”薛飞看向卞成钢说道:“卞科长,你是医政科科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卞成钢看了看董文昌,又看了看袁平,见两个人谁都不搭理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认为金局长说的很好,我是医政科科长,全县有这么多黑诊所存在,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做好工作,我恳请薛局长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到了这会儿,卞成钢心里清楚,无论是董文昌还是袁平,都不可能站出来力保他,他只能自保,而自保的方法就是向薛飞低头,希望薛飞再给他一次机会,千万别把他的医政科科长给撸了,他为了当这个科长,不仅给董文昌送了五万块钱,老婆还差一点让董文昌给睡了,要是把科长给丢了,他可就亏大发了。
薛飞没有马上表态,他没有说到底给还是不给机会,这使得卞成钢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
薛飞看向肖维利问道:“肖科长,你对黑诊所的事怎么看啊?”
肖维利皱了皱眉,他不想发表任何看法,可是薛飞问到他了,他又不得不说:“应该严厉打击,绝对不能手软。”
薛飞又看向了袁平:“袁局长,你呢?”
袁平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问董文昌,见薛飞问到了他的头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董文昌,可惜董文昌这个时候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只好随大溜儿,说道:“我跟大家的意见一样,对待黑诊所不能手软,必须要严厉打击,而且还要一打到底,直到绝根为止。”
“说的好,既然大家都认为黑诊所应该打击,那么我决定专门成立一个打击黑诊所的领导小组,由董局长任组长,卞科长任副组长,除了医政科的人之外,其他科室各抽调两个人支援。”薛飞看着董文昌,面带诡秘的笑容说道:“董局长,这个任务就交你给了,不要让我失望。”
“妈的,这个薛飞太可恶了,明知道黑诊所的事情跟我有关,还故意让我去打击黑诊所,这他妈不是存心恶心我吗!”回到办公室,董文昌愤怒的用手使劲拍了一下办公桌,把手都给拍麻了。
“那该怎么办啊?”袁平问道。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董文昌只能自断财路去打击黑诊所了,他别无选择。
随即,打击黑诊所的行动就在富来县全面展开了,仅仅一周的时间,被处罚的不合格诊所就有五十多家,而关闭掉的无证黑诊所则多达百家。对此,老百姓们高兴了,薛飞痛快了,董文昌则难受了,因为他失去了一大笔收入。
不过董文昌的闹心事还远没有结束,打击黑诊所刚告一段落后,很快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头疼不已的事情。
前天,双封镇卫生院发生了一起医疗事故,医生涉嫌违规超剂量使用抗精神类药物,致使一名怀孕女患者药物中毒死亡。
死者名叫徐翠翠,二十一岁,已婚,生前已经怀孕了六个月,死亡原因系口服了大量奋乃静、苯海索、富马酸喹硫平片导致药物中毒,经抢救无效死亡。
徐翠翠生前患有精神分裂症已经十多年了,由于**镇卫生院是冰城市北行区精神病院对口支援医院,所以徐翠翠在出嫁以后,就一直在双封镇卫生院治疗,医院里有她详细的病例档案。前两天,徐翠翠独自到卫生院看病,副院长李正在没有通知徐翠翠监护人的情况下,违规开具了14日剂量的镇静药物,被徐翠翠一次性服下,导致药物中毒身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