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看过谢青阳第一眼后,脑子里才有了生动形象的、学名“气质”的概念。

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是海伦·凯勒第一次被家庭教师引导着触碰花园中的水流,感受潺潺凉意滑过指缝。更像是那之后老师教她单词,年幼的海伦努力记忆,然后老师告诉她,这就是思考。

沈悦之穷尽自己仅有的一点儿课外阅读量,总算大致描述出当时自己看到谢青阳的心情。

不过这会儿,她的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新同桌刚刚的话上。

她看着转校生的鼻梁,一直到谢青阳无语地讲:“隐形眼镜。洗澡的时候不能带。”

沈悦之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样。”

她当然知道。

谢青阳平常上课全无障碍,坐在第五排也能好好记笔记。而她有说在澡堂里什么都看不清,这当然是因为戴着隐形。

这样的念头明明在谢青阳话音落下时就冒出来,可沈悦之大约是在那一刻稍微走了下神,盯着转校生看得太久,才让谢青阳误会,觉得她转不过弯来。

误会也挺好的,沈校霸在心中拍板,不然要怎么解释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

谢青阳提醒她:“做作业吧。”

沈悦之回过神,朝她笑一下,头发上滑下的水珠让她肩上多了一片水渍。按说这个造型实在很不潇洒,可大约是因为沈悦之这个人……

谢青阳递给同桌一张纸:“把头发最下面的水擦一擦。”

沈悦之:“啊,谢谢。对了,你多少度啊?”

“四百多一点儿。”谢青阳报出一个模糊的数字。接着,她的唇瓣微微抿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沈悦之的错觉,她总觉得新同桌唇角是有一丝弧度的……然后,沈悦之听见谢青阳说:“今天从澡堂出来时看到你还在打球。”

沈悦之又含了一块饼干。

谢青阳:“挺厉害的。”

沈悦之偷偷地笑。

谢青阳:“不过晚饭吃这个还是不太好,你平常也这样吗?”

沈悦之忙道:“没有,平常都是最后那十几分钟去吃饭的,不过今天去洗澡了。”说着说着,她往旁边曲璐璐的方向看了看,“其实一起玩的那帮人……关系都挺好,但他们心特大,连着两三天不洗,也不觉得身上一股汗味儿。”

谢青阳似乎是忍俊不禁,再一想,如果是自己和一帮浑身臭汗的男生混在一起,大约早不能忍。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假设本来就不成立。

沈悦之还在絮絮叨叨;“其实没什么,一般都是曲璐璐给我带俩馒头的。”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没想到你会给我带这个哈哈哈。”

谢青阳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她:“刚刚曲璐璐进来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什么东西,你问问他?”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沈校霸吃得有点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倒在桌上,看摊在桌面的作业。数学还在讲不等式,只是这两天已经把重点放在一些比较偏的题型上。

当然了,她到现在都没发觉谢青阳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倒不是说对方平常每一次作业都能全对,但沈悦之总觉得,如果让谢青阳去考嘉明高二期末的卷子,她的成绩一定不止573。

下节晚自习是政治辅导课,老师来了以后,说:“昨天交上来的作业里有几道题的错误率比较高,咱们来讲讲。”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翻起《五三》,耳边是政治老师的絮叨:“首先是选择题第三道——”

哦,她选错了。

看着纸页上鲜红的叉,沈悦之的态度终于端正了点。她象征性地拿出红笔,准备记些笔记,又拿起放在桌角的酸奶吸一口,快要喝完了,小纸盒里发出一阵阵“刺啦”声。

谢青阳可真没给她省钱,选的是学校超市里最贵的一种。

还是黄桃味,的确挺好喝的。

晚自习是五十分钟,比白天上课稍长一点,被政治老师占得满满当当。

沈悦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底子太差,但仍有两三道题是她做对且理解的,被政治老师放在黑板上讲。

她想起谢青阳之前说的那些话,扪心自问,真的来得及吗?

在老师讲自己会的题的功夫,沈悦之学新同桌,在桌上摊开语文作业。

除了《五三》之外,老师还会每天布置一篇默写。她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旦做需要动脑子的作业就要想半天,很可能会因此跟不上政治老师讲题的速度。默写课文倒是没问题,实在不行就抄嘛,再说,也不是真的一篇都默不出来。

写着写着,沈悦之的心情甚至越来越好。明天周六,终于可以放学回家=v=

她课间和谢青阳搭话,问:“你家在哪儿啊?”

谢青阳淡淡道:“省图旁边。”

“省图书馆……?”沈悦之回忆一下,自己上次去哪儿似乎还是小学时候,被爷爷领着。

隔了太久,按说记忆应该十分模糊,但省图隔壁就是江城最大的商城,那里几乎可以算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沈悦之放假时也常去逛街。

沈悦之目露感慨:“同桌,看不出来啊,你家这么壕。”

谢青阳:“……没,隔了一站路,离商业圈更远。”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有往【高三回忆录】方向发展的趋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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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之:宝宝我饿了/(tot)/~~

谢青阳:嗯,点哪家外卖?

or

谢青阳:……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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