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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孙武不说话,伍子胥惨然一笑。
“你可知我多少次在梦中因为我父兄惊醒,如今我孤身一人,只想报仇。他能够给我报仇的希望,我就效忠于他。他的才能也确实非同一般,按照眼前的局势发展下去,他的未来,我也看不到在哪里。
“孙武,你找了个好主子啊。呵,你刚才说我们一起在这险地周旋?可是我只看到你在周旋。我呢?就在这假王宫里跟假王虚与委蛇,这样的事情,他何必让我来做?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的!在那些楚人眼里,我或许也是高高在上,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无所有!他给我,我就有;他不给我,我什么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灼灼地看向孙武,重重说道:“自从他走后,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事?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你在做,而我只是一个看客,什么作用都没有,什么价值都没有!你说,将来,即便是他权势滔天,他富有天下,他万万人之上,我拿什么去见他,又有什么脸面让他为了我去跟强大的西楚为敌?!我又拿什么去报仇?!”
他一字一顿,缓慢而沉重。因为激动,他面色红涨,因为心底的话被说了出来,他却也有些轻松。
孙武看着伍子胥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却并不显得吃惊,只是字斟句酌,十分清晰地说道:“子胥,尔心何急?”
伍子胥也冷静下来,淡然一笑,“怎么?你只有这么一句话来安慰我吗?我还以为你会说出长篇大论,说我该怎么怎么隐忍,怎么怎么坚定信心,怎么怎么相信那个人能够为我报仇呢。”
他的话中略带调侃,甚至是一丝讥讽。
孙武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摇了摇头,“子胥,你没听懂。”
他盯着伍子胥说道:“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这只是他让我传达的原话!”
“什么?!”
“呵,你很吃惊吗?我却一点都不吃惊。如果,他连自己未来最倚仗的人的心态都把握不住,那我要说,他也不配让我为他这么拼命了。”
伍子胥默然。
孙武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说道:“你说你跟我的遭遇不同,其实我也要说,我跟你的专长也不同。我能治乱,你能治平。他这么相信你,看重你,必然有他的看法。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如果将来,我们这些武夫能为他开疆拓土,那么你,也定能为他平治疆域。”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伍子胥的肩膀,“我期待将来与你共事。即便你要走,这里的这位,也绝对不值得你为他卖命!子胥,我言尽于此——他的话我是传达到了。”
说完,孙武大踏步而去。
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响起说话声。
“孙武子,谢谢阁下!”
孙武洒然一笑,朝后挥挥手,淹没进了黑暗中。
后方,直到孙武离开了好一会,伍子胥依然保持着半躬身的样子,像一座石头雕塑。
良久,他才突然直起身来,哈哈大笑,似乎刚才经历了一场非常好笑的笑话,直笑得眼睛通红,泪水横流。
这笑声中,真情毕露,带着一份难得的轻松!
好不容易带着点心返回的程刚,只来得及遥遥听到伍子胥的笑声,孙武却已离去多时了。
……
豫章城内,位于城西的一片大块区域,都被划为了众军的军营之地。
今夜,是一个不眠之夜。
喧闹、欢笑,更多的还有隐隐的悲泣之音扶摇上了高天,弥漫在这豫章城的上方,让不少仍在豫章居住的楚人启窗眺望,这对于他们而言,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于半个多月来已被楚军折腾得筋疲力尽的原吴军而言,此刻无疑值得放松,乃至高兴。
一醉解千愁,不知道多久已经没有这么放开心怀地畅饮了!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多人尽可以尽情宣泄不断累积差点奔溃的负面情绪。
狼狈、恐慌、心痛……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永远离去了,也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一见年迈的父母双亲和那在家中苦苦等待、翘首期盼归来的妻子、儿女,或是邻家亲梅竹马的伊人……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顿大餐、最后一场豪饮,也因此,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篝火处处,烤得金黄的牛羊还没来得及滴下滋滋的油水,就被扑腾的火焰蒸干。
军士们脱去铠甲、乃至是那一件薄薄的短衫,赤着膀子呼呼地喝酒吃肉。
在这远离家乡的楚地城池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或欢快或略带惆怅的吴地民谣。乡愁笼罩了每一个人,想起或许很快就会有的大战,此刻的欢乐显得悲情却雄壮!
在中军大帐里,同样是欢声笑语。
不过将军们的心情显然要比底下的士兵要好得多。
郭广成笑意盈盈接受着麾下将领的祝酒。
按照孙武的建议,对楚军的反攻机会或许就在明后天晚上出现——当然,具体时间依然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而今晚,无疑是让士兵彻底放松,调整情绪的一晚。
今晚一过,意味着休息时间结束,三军整备!
不论胜负,总比现在整日里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郭广成悄悄打量坐在一旁的夫概,他兴致很高,在众人的劝酒之下早已喝得面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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