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这个事情可以做?”张俊有些心动。
“当然可以做,不但可以做,还可以做得相当漂亮。”寒洲继续忽悠。
“怎么说?”
“现在驿站只负责递送官方文件和官员的接待,有谁考虑过民间有没有来往信件及包裹的需要?军队高层考虑过呢,还是市政管理考虑过呢?他们不考虑我想有不考虑的道理,然而,始皇帝雄图大略,开创千年伟业,北筑长城,南修驰道,未来还不知要征招多少徭役,同时,边防的驻军有多少人?将来继续开拓疆土的还得多少人?大量的离家人口,必定有强大的通信需求,起码‘平安’二字是他们想看到的。天下怎么才能安定?人心安则天下安。”说到这里,寒洲大有深意地看了张俊一眼,继续说:“您,一个驿站小吏可以做的,其实是大大的事业。您可以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可以巧妙地处理别人处理不了的,可以把您的工作和您的想法告诉您的上司,您不会得罪任何人,但是收获的可能是别人的另眼相看。因为天下那么多驿吏,他们做着一样的事情,他们只是完成,而您是做好。让我们想想,未来,会不会各地的驿站多一项功能,这项功能和您有没有关系呢?您自己好好想想,您将来的位置在哪里?”
张俊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张一合的小嘴唇有些目瞪口呆,这姑娘了不起呀,看来真的得认真对待那些找上门来的妇人。他觉得这项工作一下子变得非常重要,非常有前途,而自己本来就是能担大任的人,只不过近几年来变得懒散了些,看来,他得发力了,回去得好好想想,这驿站小吏的工作怎么叫完成,怎么叫做好?
“姑娘这么说,小吏真得想想怎么做了。姑娘虽是一口一个小女子,但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小’啊。呀,说了半天,倒是小吏我不懂事了,让姑娘站着,我坐着。来来来,一起坐。”说着,就热情地起身来拉寒洲的手。
以寒洲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哪能不知道这男人眼里和手上的意思,她一闪身靠向灶台,手里就操起一把刀。
“你,姑娘你要做什么?”张俊想摆起军人的威势,同时又故作无辜地望着寒洲。
“先生误会了。”寒洲笑吟吟地说,“刚才先生说自己不懂事,倒是小女子我不懂事了。我们这寒门贱地,一般人都不登门的,今天先生这样的人物都过来看望,实在是心中喜悦,倒忘记了待客的礼数。也没什么好茶,就是昨天做了点吃食,想来是先生没吃过的,不妨拿来给先生品尝,也是小女子我的一点心意。一会儿大枣哥回来,想来也是愿意尽我们最大诚意来招待先生的。”
“哦?是这样啊!”张俊放下心里,讪讪地笑。
“先生等着。”说完,就操刀出门,到院子里割下一棵葱。以往也用手拨的,但今天就得割了。刀在手,很必要。
她把葱白葱叶捡细嫩处切了两段,又细细地切碎,从碗厨里取出一小块豆腐,切成整齐的小片,两者混在一起,洒了点盐花,又淋了几滴油,取筷子拌了拌,把碗放在张俊面前,手里却仍然握着那把刀。
“先生尝尝,这是我老家的做法,叫小葱拌豆腐,最是爽口开胃。小葱先生常吃,豆腐恐怕就——”
“哦?这东西叫豆腐?”张俊看了看那白绿相间的东西,不由得拿了起来,心里倒是好奇这豆腐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张开嘴吃了一筷子,品了品,又尝了一筷子。
“这是用豆子做的?”
“先生说的是,果然品出来了。”寒洲笑着应承。
“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不知道姑娘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听姑娘刚才那一番话,还有这美味的豆腐,我真是有些好奇呢?”张俊不由得又吃了一筷子,他真的是有些好奇。
“我家也是一般人家,父亲是个屠夫,我三岁起就跟在爹的旁边看杀猪了,五岁就开始帮忙。到了十二岁,也能自己上手了,反而是爹老了,给我打下手。”寒洲看似随意地说。
“哦?”屠户家出身的?这个信息太让人吃惊了吧。
“先生是看不出来吧?牲口们的生死看得多了,对人间的生死也就看得淡了,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情。”
“哦。”张俊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吃豆腐。
“先生是军人,不知杀过人没有?”
“这个,真没有。”张俊赶忙摇头。说起来当军人没杀过人是应该有些遗憾的,但他此时的真实感觉却庆幸。
“小女子也没杀过,不过杀的牲口多了,想来,牲口和人的器官都是相似的。”说着这些话,寒洲仍然是笑吟吟的,真的是闲话家常的样子。她指了自己的喉咙说,“气管断了,气就断了,人和猪是一样的。再往下就是肺了,若是捅肺一刀,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但出不上气估计也是很难受的。再往下呢是胃,若是来一刀,今天吃的东西恐怕都得倒出来,想想,人和猪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