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慕大侠好眼力啊!”艄公怪笑一声,伸出枯柴一般的手摘下头上破旧的斗笠,露出一张只剩一张皮的脸,像一块干皱的橘子皮似的脸上挂着一副比哭还丑陋的笑。
“水中鹰,劫下我父子二人有何见教?”慕雁平不得不严阵以待,这水中鹰在鄱阳湖一带纵横几十年,尽干些打家劫舍、谋财害命的勾当,他一身水下功夫出神入化,不知多少江湖高手出手为民除害,不但奈何不了他,反而葬身在这鄱阳湖中。
一团黑影划破疾风,水中鹰手中的斗笠已经脱手而出,朝慕雁平飞过来,慕雁平身体一晃,正准备躲开,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儿子。心下一横,一声龙吟响起,手中的长剑带起一阵风,空气中的芦花被带动,组成一条美丽的弧线。
“哗!”
破旧的斗笠被一剑劈成两半,落在冰冷的湖水里,只是在斗笠破开那一刹那,一团白色粉末朝慕雁平扑面而来,慕雁平只想着斩落斗笠,却又哪里想得到斗笠里还另有玄机。
白色粉末刚吸入鼻腔,慕雁平就觉得头昏脑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船去,忙以剑拄着才稳住身形。狠狠地甩了甩头,清醒了几分,抬剑指着水中鹰,冰冷的剑气击散了空中万千芦花。
“卑鄙小人,今日定斩你!”
“嘿嘿,正道如何,小人又如何,最后你这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我手里!”水中鹰从船舱里摸出一杆鱼叉,提气纵身,双脚只在船篷上一点,只一步就跨过那一丈长的小船,朝慕雁平刺来。要知道慕雁平二十年前就已经名列六大高手之一,虽然这些年与人动手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他的风采事迹仍在世间流传。
近二十年来,此人在武林中声誉之隆,可称如日中天,武林中人虽然谁也没有和他真的动手,但只要听得他的名字,事情便已解决。此时虽然身中毒粉,但是一剑浮生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时候也是个狂傲绝顶,心狠手辣的人物。
只一眨眼功夫,只见一连串的火星闪过,慕雁平已经挥剑和水中鹰过了七八招。他避开水中鹰朝心口刺来那致命的一叉,剑锋朝水中鹰握叉的干瘦的手削去,那迅如疾风的一剑水中鹰本来避无可避,但是内力忽然在体内四下窜动,五脏六腑像是翻江倒海那么难受。
内力不济,手中的剑自然也就偏了几分,水中鹰趁势退后一步,用鱼叉将龙渊格挡开来,此时那十几个黑衣人一齐朝慕雁平扑过来,那龙吟声响起,经久不散,慕雁平一式“云海翻浪”,仿佛千层浊浪排开,船儿一阵摇晃,差点把慕雨枫颠下船去。
慕雁平手中剑招步步紧逼,只几个呼吸间已经把那些个黑衣人逼到了船舷边,手中剑尖透出一丝淡蓝色的光芒,很幽暗,转眼又变成一条蓝色的细线。光芒闪过,只听几声水声响起,那些个黑衣人已经有三人落下水去。
剩下的人身形不禁顿了顿,他们虽然是收钱买命的死士,但是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是。水中鹰见状不由得低声骂道:“温老二他妈的巴子的,信誓旦旦给的药连个屁用都没顶上!”
慕雁平杀了三人过后,气血愈加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不过一见敌众我寡的场景,自知万不能输了气势,强提一口真气把涌上来的血压制住。
“爹,你要不要紧啊?”慕雨枫就在慕雁平身旁,眼见慕雁平身形一阵晃荡,暗道一声不好,伸手搀住慕雁平的胳膊。慕雁平眉头一皱,回首剜了一眼这个没头脑的儿子,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当众把自己受伤的事暴露出来。
水中鹰一伙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特别是那水中鹰,在江湖中蹦哒了几十年却没人奈何得了他,自然是眼神毒辣的人精,“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转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芦花依旧漫天飞舞,半轮皎皎皓月出现在湖面,一阵微风吹过,湖面上泛起了一阵阵涟漪,倒映在湖面的半轮月亮也生出了层层褶皱,偏偏在满天芦花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朦胧。
就在水中鹰钻入水中过后,余下的那些个黑衣人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只听见“咚”的一声轻响,湖面上没半点水花溅起,只几个呼吸间湖面就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这等高超的弄水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
水中鹰一伙人下水已经有好一阵子了,若是依着常人,早该露头出水面换气,可是水中鹰这等弄潮老手自是那种可以在水下一口气待上两个时辰的人。慕雁平心下暗忖,这伙人分明来者不善,现在又潜入水中不肯露面,却不知耍的什么花招。
慕雁平伸出一只手把慕雨枫拉到了身后,提着龙渊蹑手蹑脚的走到船舷边上,朝湖里望去,除了皎洁的月亮映在水中,再看不见其他东西。
心念数转之间,慕雁平父子站立的这艘小船剧烈的摇晃起来,仿佛要把船掀个底朝天,慕雁平倒还好,虽然中了毒,但是一身功力端的是深厚无比,双足一顿,施展千斤坠稳住了身形。可是那慕雨枫虽然被慕雁平拉住,可是仍然随着船儿颠簸不止,翻起的浪花差点把他卷下船去。
慕雁平能清楚发觉,他们站立的这艘船正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在这船上,仗着一身深厚的功力,水中鹰等人还奈何他不得,但是一下到水中,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虽然他父子二人生在江南,颇识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