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转了转眼珠,心里嘿嘿一笑,这为了给人解毒,连日沉闷,这自己送上来的乐趣,岂能不收下?想着,江楼月将衣服穿好,在凳上坐了,这才幽幽咽咽地哭了起来,原本只是假作哭出声,不想自己临场发挥太棒,不一会儿当真流了眼泪出来。
没一会儿就听礼貌的敲门声传来。江楼月一边哭得声音更委屈几分,一边上前去将门开了,负气地又坐回凳子上,低着头只是哭,肩膀颤抖着好不伤心。
孟归尘此前见识过她是那样的,又是跳脱潇洒,又是不拘汹,哪里想到,她再怎么混在男儿堆里,也是个女儿家呢,又是大家闺秀,本就是该注重名节的,此时见她哭得泪人儿一般,心里已在反省,怎么就不爱走正门呢?他走近江楼月几步,一副欲言又止手足无措的样子,把偷抬眼看他的江楼月乐得差点绷不住笑了。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必不推辞,以做补偿。”孟归尘认命地开口道。
江楼月闻言,眼中一亮,不期有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抽噎着道:“你……你说话可……可算话?”
“当然。”怕她哭得更伤心,孟归尘立刻答道,“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江楼月心里已笑得在地上打滚了,面上抽噎得轻了些,像是缓和了情绪,道:“若是……若是将来有人要对付江家,甚或要置江家于死地,你帮是不帮?”
孟归尘闻言,犹豫了一下,江将军毕竟是朝廷官员,若以后不是单纯地拉一把,而涉及了朝堂斗争,那岂非有悖他一贯的原则。
见孟归尘闷不吭声,江楼月又开始呜咽。
孟归尘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江楼月道:“即便不愿对江家伸出援手,若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你也不帮么?还说一言九鼎,还说绝不食言,我当真是看错你了,孟少阁主,将军府庙小,容不得您这尊大佛,您快请回吧,不必等我羞愤自裁了。”
孟归尘哪里想到惹出了她这些话来,气一泄,只得道:“好,我答应你,若有人要置你于死地,我一定帮你的忙,绝不让你死。”一会儿,他又道,“你快别哭了,平时也不见你如此,怎么哭起来……”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江楼月“噌”地站了起来,面色一肃,虽然眼睛红红的,脸上犹有泪痕,但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刚伤心过的样子。
江楼月道:“那五种药材可带来了?”说着她已经跨出门去,进了隔壁房间。
孟归尘一愣,但也只得跟着她过去,再次蒙了布巾,戴了手套,随她往里走去。
江楼月看着玉泠紫面色,拨开其眼皮看了看,一时也不顾忌药水,伸手将他的手臂拉起来,立时把脉。孟归尘见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知道定是玉泠紫的情况更严重了,也不问她方才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当即将背后背着的包袱取下来,解开,里面是一个盒子,装着她要的那五种药材。知道其中有剧毒之物,他没有打开盒子。
江楼月将玉泠紫的手臂放回药液中,郑重地对孟归尘道:“也不知怎地,他体内的真气有些古怪,这一反常,竟把毒性都给催发起来,此时正向五脏六腑侵蚀。”
江楼月说着,将那盒子打开,看过其中的五种药材,“如今万事俱备,你武功高强,稍后还需由你护住他心脉,我再配合解毒药液施针,但你需谨记,护住他心脉的同时,不能让毒素侵蚀到你身上。”她取了两枚药丸给他,“先服下,紧急时你以自身安危为重,立时撤回真气,但也得提前告知于我,我好另设法保住他的心脉。”
孟归尘将两颗药丸服了,点了点头。见她戴了手套,开始将草药捣碎,他不禁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江楼月看着他,“不到四成。”说完她就低头认真捣药。
孟归尘点了点头。此前的调查,他得知了血华子毒在世间所知的剧毒中的分量,即便她说有把握,他也不信的,此刻闻说不到四成,那便是三成。他看向仍处于昏迷中的玉泠紫,她方才说其体内真气古怪,应该就是太乙门弟子修炼的邪气了,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邪气,只是色漆黑,加上太乙门行事诡秘,才得了邪气之名。
“你准备好了么?”江楼月将药材融进药液中,问道。孟归尘点头。
江楼月道:“我尽力而为,却只能凭其造化了。”
孟归尘不言语,搬了躺椅来盘坐着,欲要将手套取下。江楼月道:“若戴着不妨碍你渡入真气,还是戴着吧。”孟归尘想了想,又捻了捻手套质地,应是不妨事,只是要更加集中精力。他双手贴在玉泠紫露出水面的背上,与江楼月对视一眼,随即便闭上眼,开始向玉泠紫渡入真气。
与此同时,江楼月抽出第一支银针,刺入了玉泠紫的头顶。
时间紧张又安静地流过,玉泠紫头顶已刺入十只银针,加上人中一支,太阳穴两支,已是十三支银针刺入了重要穴位,其中有两处,更是稍有差池,便会置人于死地。慢慢将这十三支银针弄好,江楼月额上已密密地渗着汗。人命关天,一个不好,连正给玉泠紫渡真气的孟归尘都会受伤,她自然不能有半点马虎,于是刚沐札不久,里衣却已汗湿大半。
玉泠紫身上徐徐冒着烟气,既有真气,又有催发的药力,更有被逼着散溢出的丝丝毒气。药力偏绿,毒气偏红,那其中偏黑的烟气,难道是这人的真气?
此时容不得她细想,将玉泠紫两只手臂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