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峰听到苏卓这话,连忙摆手,笑道:“少侯爷说笑了,你一到,我这里一下子就蓬荜生辉了,高兴都来不及,哪可能有生出这想法。”
张行远帮了句腔:“少侯爷你来这里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早知道你过来,我就多捎些酒菜过来。”
苏卓笑道:“哪来这么多讲究,我就是想念你们了,过来看一眼。”
几人便往屋内走去,霍峰这道宫里的小别苑,格局上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苏卓的长乐侯府,不过倒也是十分精致。
别苑坐北朝南,由门进入,便看到开阔的天井,东西各一座厢房,正面是厅堂。
作为宗门弟子的住地,这已经十分奢侈了。
苏卓不由想起了自己在上清宫的那间小屋子,和霍峰这儿确实是没得比。
就算是商清璇的住处,也只是与这里平分秋色。
来了这么一遭,苏卓才知道原来道宫的住宿环境比起上清宫这个圣地来还要好上一个层次。
不愧是位于皇城边的永徽修士第一学宫,委实气派十足。
到了厅堂,霍峰拉过徐念,正色道:“还没给少侯爷介绍呢,这位是贱内,宁州知县徐永昌之女徐念。”
徐念施了一礼,道:“见过长乐侯。”
苏卓笑了笑,也回了一礼。
待到这位少侯爷落座后,霍峰这才也跟着坐下,笑问道:“少侯爷应该是第一次来道宫吧?”
苏卓看了两人一眼,这俩现在一个个看着都乐呵呵的,好像刚才在屋内发牢骚的另有其人一般。
他微微点头,感慨道:“对,第一次来,比上清宫那地儿要气派。”
张行远笑了,道:“就是穷气派,要论起底蕴,道宫还是拍马不及上清宫的。”
苏卓一笑置之。
霍峰看着苏卓一会儿,问道:“少侯爷轻易不出门,此番来到道宫……”
苏卓点了点头,道:“首先就是看看你们,瞧你们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剩下的事嘛,便是我准备拜访一下赵国师。”
听到他这句话,众人都望向他。
张行远倒抽一口冷气,道:“少侯爷,听闻你已经拜见了祭酒大人还有左相,如今又要拜见国师,这是打算干啥?”
苏卓平静道:“我要争承天令。”
屋内一下子落针可闻。
即便左相猜到了苏卓的心思,可当苏卓承认的时候,他内心仍旧震惊,更遑论张行远等人。
霍峰端着酒杯出神好一会儿,他知道这位少侯爷不是一般人,可也没有想到苏卓竟然有这么大的想法,他忽然记起苏卓过景灵宫殿门而不入那件事来,隐约明白过来苏卓的真正用意。
当时苏卓那句‘景灵宫内少了一人的牌位’已经惊动了满朝文武。
若他当真做成了这事,将要撼动的,便是整个永徽王朝了。
更重要的是,祭酒也好,左相也罢,就算是说服了赵国师,也只是在幕后轻轻推他一把而已。
能否事成,还看他自个儿。
这是真正的蚍蜉撼树。
杯中不知觉已经荡起千重涟漪。
霍峰回过神来,由衷钦佩道:“不论少侯爷最后做到哪一步,光是这份心气,我霍峰远不及也。”
苏卓没有久留,又寒暄了一阵,将徐念为他斟上的美酒饮尽之后,便离开了临华楼。
关于霍峰还有张行远的事情,他只是刚开始提了一嘴,在之后便再没有关心过。
徐念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这位少侯爷如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自为霍峰以及张行远二人感到不值。
哪怕不想出头,她认为苏卓也理当关心一下,没有想到苏卓竟然连做个样子都不舍得。
自遭到无生门刺杀的之后,这位少侯爷出门的次数便明显少了,霍峰与张行远担心苏卓在府内呆着无趣,隔三差五的便去看望,若非如此,也不会开罪道宫里的皇室贵胄一派,近些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般窝火。
对于红袖画舫前苏卓为霍峰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她一直心怀感激,可如今看到了苏卓的态度,却又禁不住冷淡了下来。
霍峰自然看得出来徐念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心里面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不过一想到这位侯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大可能在这些小事上费心后,便也释然了。
等到苏卓真正扶摇直上的时候,他相信以对方的性子,应该不会忘了自己。
……
……
道宫内殿宇楼阁星罗密布,天师府就在道宫的最深处,飞阁流丹,朱甍碧瓦,极具气势,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玄妙道韵。有一座高阁耸入云霄,站在阁上,可以将整座道宫尽览眼底。道宫之内派系繁多,错综复杂,可国师赵纪却超然在外,并没有参与进去,一直和着稀泥。
早在苏卓踏入道宫的时候,便有弟子禀报了国师,因此苏卓登门拜会的时候,便有弟子为其领路。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障碍。
他来到那座天师府内最高的楼阁之前。
登霄阁。
见过了这位赵国师,苏卓心里才会安心。
国子监与道宫,一为太学一为道学,两者均为永徽社稷之根本,祭酒定会支持他,至于国师这里他不指望也能得到支持,但如果能不反对或者默许那也没问题了。至于朝堂之上那些既不属于国子监又不属于道宫的声音,他也不担心,因为还有一朝之首相为他镇场子。
他料定陈玄明不会出言反驳,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