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了一会儿后,李世民道:“这几日一直烦心洛阳之事,倒是忘了与你说,突厥那边传来消息,萧皇后已经在归路上,应该再过半个多月便可到了!”
韫仪眸底浮起一抹水意,哽咽地道:“多谢陛下为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
李世民捂住她的唇,温言道:“等得萧皇后踏入长安,你们母女团圆之后,再谢朕不迟。”停顿片刻,他又道:“那个时候,朕怕是还在洛阳未归,迎接萧皇后一事,朕会交待皇后去做,让她以礼相待,你尽可放心!”
韫仪点一点头,握了李世民的手道:“李建成诡计多端,陛下此行,定要当心,臣妾与皇后娘娘在长安等着陛下凯旋归来!”
五日后,十万大军集结,李世民御驾亲征,带兵前往洛阳,长孙氏与韫仪在城头遥遥相送,盼着他早日得胜归来!
李世民这边刚一动身,身在紫微宫的李建成便得到了消息,挥手示意宫人退下后,冷声道:“终于来了!”
李元吉摩拳擦掌地道:“之前他逼得我们走投无路,险此还生,这一回,定要他有来无回!”
李建成紧紧捏着雕有腾龙的扶手,寒声道:“这是自然!”李世民抢他太子之位,杀了季容与孩子,此仇不共戴天,他与李世民之间,只有一人可活!
“大哥,我得到消息,此次李世民统兵三十万,不可小觑,可要我将在外征战的将士都召回来?”
“三十万?”李建成冷笑道:“他说三十万,就真是三十万吗,当初突厥二十万军队,还号称百万呢,据我估算,李世民此次来战,兵力应该在十至十五万之间。”
“就算只有十来万,但李世民既然敢亲征,所领的必不会是弱兵,大意不得!”
望着李元吉脸上少见的凝重的之色,李建成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怕了?”
一听这话,李元吉犹如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当即道:“我哪里会怕他,只是洛阳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了,不可再退!”
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心里却是明白,他们与坐拥整个大唐江山的李世民相比,实力过于悬殊,李世民输了,只要性命无碍,大可以重新调兵再攻,他们不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包括性命;所以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这个道理,李建成自然知道,他闭了双眸,屈指叩着扶手,一下又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双目,冷声道:“传我命令,收拢城外一万军队,但不必回城,原地驻扎,听候命令!”
李元吉一怔,疑惑地道:“收拢军队却又不让他们回城,这是做什么?”
李建成微眯了眼眸,徐徐道:“身为守将,知道有大军来袭,最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李元吉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紧闭城门,然后招集所有将士,固守城池!”
“你会这样想,李世民也会这样想,所以他绝对料想不到,我会反其道而行。”听着李建成的话,李元吉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我懂了,大哥是想途中偷袭,令他们尚未开战,就先损兵折将,失去攻城的锐气!”
在得了李建成的点头后,他拍着胸口,主动请缨,“既是这样,就由我带兵去,就算杀不了李世民也烧了他们粮草,让他们没饭吃!”
李建成摇头道:“没用的,长安离洛阳近得很,烧了粮草很快便能再运过来,根本不会伤筋动骨;再者,以李世民小心谨慎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派重兵把守,只怕你还没靠近,便被发现了。”
“那……”不等李元吉说下去,李建成已是抬手道:“行了,此事我心中已有谋划,你不必插手,你所要做的,就是守住洛阳城!”
李元吉当即道:“大哥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李世民就休想踏进洛阳一步!”
在李元吉离开后,李建成自怀里取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徐徐摩挲着,脸上露出怀念哀思之色;许久,他唤过宫人道:“传蒋元来见我!“
“是。”宫人细声应着,过了约摸半个多时辰,蒋元出现在大殿中,王正风死后,他如愿接替了后者的位置,甚是风光。
蒋元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参见殿下!”
在示意蒋元起身后,李建成道:“长安那边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蒋元垂目道:“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誓死坚守洛阳城!”
李建成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知你忠心,所以有一件事情,要交待你去做!”
蒋元当即道:“请殿下吩咐。”
待得听完李建成在耳边的低语后,蒋元顿时变了颜色,盯着前者手里的瓶子,骇然道:“殿下,这……这怕是不太好吧,城外住有不少百姓,怕是祸殃无辜,牵连甚广。”
“放心,这东西要不了他们的性命,顶多只是腹痛几日罢了。”见蒋元尚有犹豫之色,李建成眸光一沉,冷冷道:“怎么,不愿意?”
冰凉的声音落到蒋元耳中,令他浑身一激灵,连忙道:“末将并非不愿,只是……”
李建成打断他的话,“只是就算不这么做,也能守住洛阳是吗?”
蒋元虽然有些惧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洛阳城易守难攻,之前王世充据守之时,秦王也费时数年方才勉强攻下,末将以为,就算不那么做,洛阳也不会失守,殿下实在没必要……”他暗自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行此险事!”
李建成倒是没有生气,负手道:“这一次守住了洛阳,那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