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那边查得并不顺利,问了最先发现冰雹的几名士兵,都说不知道冰雹是怎么来的,他仔细观察那几名士兵的神色,也曾试探过他们的言语,未有任何可疑,也就是说,他们所言,都是真的。
一般来说,传播谎言的往往都是最先头的那些人,若他们没有说谎,那这些冰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弘基盯着因为掌心温度,字迹渐渐融化的冰雹,到底……到底奸细在哪里?
“昨夜里可是你们负责守夜?”面对刘弘基的询问,其中一人道:“启禀刘先生,是我们。”
“那你们可曾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街上出没?”听得这话,几个相互看了一眼,摇头道:“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街上出没。”
刘弘基眉头一紧,追问道:“那场冰雹之后也没有?”
“没有。”士兵答应了一句,又道:“后来天亮了,小人们就想着将道路扫一扫,以免马匹经过的时候摔倒,哪知道一扫起来,就发现那些了。”说到此处,他欲言又止。
刘弘基看在眼中,道:“你想说什么?”
士兵迟疑片刻,小声道:“刘先生……陛下真的得位不正,所以上天示警吗?”
刘弘基冷冷盯着他,“玄静观掌教王远知道长,亲自为陛下相面推命,断定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天命之人;承继皇位乃是顺应天意,何来上天示警这四个字?”
那人被他斥得不敢抬头,“小人知罪。”
刘弘基扫了那些士兵一眼,冷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这些刻了字的冰雹,绝不是天意,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动摇我大唐军心。”
在他说完话准备离去之时,有一名士兵怯怯地道:“刘先生,有一件事,小人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确有奇怪。”
“你且说来听听。”在得了刘弘基的话后,士兵道:“今早发现冰雹的时候,小人发现这些冰雹差不多都散落在一条道上,除开这条道,也有,但很少。”
听得这话,刘弘基眸光一亮,连忙道:“是哪一条道?”
士兵指了离城墙不远的一条道,“喏,就是这一条,差不多集中了十之七八刻字的冰雹,好象全都放这边下了一般,真是有些奇怪。”
刘弘基蹙眉看着他手指的方向,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墙着那条城墙来回走着,苦苦思索。
城墙……冰雹……
冰雹……城墙……
可以肯定,这些刻字的冰雹绝对不是从天而降,而城中又似乎没有奸细,也就是说,问题很可能是出在城外。
城外!当这两个字划过脑海之时,刘弘基浑身一震,抬头望向高耸的城墙,下一刻,他急切地道:“去拿梯子来!”
士兵疑惑地道:“先生你要做什么?”
“不要多问,立刻去拿,要与城墙一样高的!”见他说得急切,士兵不敢多问,赶紧四处去找来云梯,梯子刚一架好,刘弘基便迫不及待地攀了上去,在攀到城头处时,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好一个颉利可汗,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动摇他们的军心,可是比始毕、处罗二人利害多了。
刘弘基一下了云梯,立刻赶去春明门,李世民正在城楼下,看到他过来,急忙道:“先生可是找到奸细了?”
“没有奸细!”不等李世民发问,他已是上前在其耳边一阵低语,后者惊讶之余,当即道:“辛苦刘先生了,请立刻上城楼告诉大家!”
“是。”刘弘基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城楼上,虽然有杜如晦全力防守,士兵也不少,但仅仅只是勉强支撑而已。
刘弘基顾不得危险,站在城楼最高处,大声道:“诸位将士们,我知道你们都曾在今日所下的冰雹之中,看到‘无道君主,大唐必亡’这八个字,你们认为这是天降警示,认为陛下不应为君主,但我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突厥的诡计,所为的,就是动摇我们的军心,令我们无心抵抗!”
他的声音很大,就算城楼下的突厥士兵也听到了,同样也传到了颉利可汗耳中,后者面色一寒,刘弘基……难道他发现了冰雹的秘密?
想到此处,他当即取过搁在一旁的硬弓,将一枝黑色的箭矢搭在硬弓上,对准刘弘基的方向拉满了弓弦;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杜如晦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不过他所对准的人是颉利可汗,令后者不敢妄动。
与此同时,有士兵手持盔甲挡在刘弘基身后,颉利可汗知道,要是让他们将刘弘基全部护住,自己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即便有危险,他还是松开了弓弦箭矢如流星赶月一般,飞快地往刘弘基的方向射去;与此同时,杜如晦手里的箭也射了出来,颉利可汗立刻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以避箭矢。
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杜如晦那一箭对准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射出那枝箭,两枝箭在中途相逢,精铁打造的箭尖分毫不差地撞在一起,在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亦爆出一串火花,旋即两枝箭矢力尽齐齐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颉利可汗脸色不已,这个杜如晦,竟然有这等箭术,还真是小觑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刘弘基的背后已是被护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也不露,想要再凭箭射杀刘弘基,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杜如晦当真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颉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