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怒意,金香并不在意,淡然道:“奴婢的嘴固然可以闭住,但事情并不会变,奴婢所说的这一切,很快就会发生,到时候,娘娘想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郑氏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起一层层的白色,“是谁派你来的?”
金香徐徐一笑,“是刘先生让奴婢来照顾娘娘的。”
“刘先生……”郑氏喃喃重复了一句,讶声道:“刘弘基?”
“不错,刘先生与秦王都很关心娘娘,只是苦于太子固执,又有季妃从中阻挠,不能明着襄助,只能暗自派遣奴婢过来,照应一二。”
“照应?”郑氏冷笑道:“说得可真好听,趁着这会儿,把所有话都挑明了吧,别藏着掖着了。”
“娘娘真是个爽快人。”这般说着,金香轻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恩爱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太子对娘娘这般无情无义呢。
郑氏眼眸微眯,冷声道:“你要我背叛太子?”
“不是背叛,而是为自己与二公子他们寻一条活路;秦王答应,只要娘娘助他成事,虽娘娘不能母仪天下,但必可富贵无忧,二公子他们也会得到应得的一切。”
郑氏攫视着她,寒声道:“秦王……也想起事?”
金香微一低头,“娘娘冰雪聪明,实在令奴婢佩服。”
“你们……你们简直都疯了!”郑氏起身在屋中来回走着,努力平息心中的惊惧,李建成想要逼宫造反已经够令她震惊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李世民,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秦王兵行险招,也是因为被太子逼得没办法,娘娘这几年深居简出,不知与齐王还有德妃勾结的太子已是过份到了何种程度。”
许久,郑氏终于平静了一些,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太子妃,能够帮你们什么?”
金香微笑道:“很简单,秦王想要知道太子何时动手。”
郑氏并非蠢笨之人,很快便猜到了李世民的用意,“秦王想要后发制人?”
“不错,只有这样,秦王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停顿片刻,金香又道:“这一次,不仅是秦王的机会,也是娘娘的机会,就看娘娘想不想抓住。”
郑氏没有回答,此事关系重大,她需要细细思量其中的利弊,金香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这一次,对于她们母子来说,可能是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深渊,这就像一场豪赌,赢了从此富贵无忧,他们无需再看人脸色;输了,一无所有,坠入十八层地狱。
她……真的要赌这一场吗?用三条人命来赌?
正自为难之时,金香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间不多了,娘娘当早做决定。”
郑氏用力一咬银牙,“这一切皆是你一人之言,我凭什么相信你?”
“奴婢可以对天起誓,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秦王的意思,无半句欺瞒,若娘娘还是不肯相信,奴婢也没办法;另外……刘先生让奴婢转告娘娘,他可以再应承您一件事。”
“什么事?”
“刘先生知道,娘娘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皆因受季容所害,若非此女从中挑拨,太子与娘娘就算不是夫妻恩爱,也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所以,刘先生应承,若是成事,就将季容交给娘娘发落,是生是死,他与秦王都不会过问。”
郑氏神色一振,死死盯着金香,朱唇后面的银牙一咬再咬,许久,她道:“不止季容,包括她所生的孩子,都要交由我发落!”
金香毫不犹豫地道:“好!”
郑氏沉声道:“你答应的倒是爽快,但刘先生呢,秦王呢,他们会肯吗?”
金香笑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上面赫然写明,若郑氏提及季容之子,亦交由她一并发落。
“刘先生料到娘娘会有这个要求,所以一早就应承了,刘先生的决定,秦王是不会反对的,所以,娘娘尽可放心。”
郑氏一怔,旋即冷笑道:“刘弘基,他倒是擅于猜测人心,难怪当初太子知道他投靠了秦王之后,如此担心。”说着,她盯了长春阁的方向,一字一句道:“那个贱人欠我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讨回来!”
金香笑言道:“如此说来,娘娘是答应了?”
“不是你所想要的吗?”这般说着,郑氏蹙眉道:“不过,这一时半会儿想要知道李建成起兵的时辰,还真是棘手。”
这件事,季容必然是知道了,但她不是季容,依眼下李建成对她的情份,是绝不可能来告诉她的。
思量片刻,郑氏眸光一亮,望着金香道:“我想到一个法子,不过要委屈你一下。”
金香咬一咬牙,“只要可以助秦王成事,奴婢受些委屈并不打紧。”
“好。”郑氏招手示意金香上前,在她耳边一阵细语。
这日午后,李建成正在书房中与李元吉、谢叔方等人商议着最后的细节,此事关系着他们所有人的生死,须得谨慎再谨慎。
在听完人手安排后,李建成转眸道:“元吉,常何那边怎么样了?”
李元吉笑道:“大哥放心,常何已经答应归附于我们,到时候,他不仅不会阻拦,还会暗中相助。”
李建成颔首道:“如此自是最好,不过常何此人……信得过吗?”
“我就料到大哥会有此疑,所以派人暗中盯着常何的父母,除非他不想要这两条老命,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