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怀疑,德妃妹妹并非染上风寒,而是……而是……”万氏一咬银牙,继李世民之后,再次说出惊人之语,“小产!”
这下子,李渊是当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万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万氏惶恐地起身道:“不瞒陛下,在德妃小产前些日子,臣妾曾遇见到德妃身边的宫人,当时她手上拿着数包药,当时还不慎撞掉了。”
李元吉不以然地道:“德妃染病,去抓药有什么稀奇的。”
“若是治疗风寒的药,自然不稀奇,但那里面的药,却并非如此,臣妾虽不能认全,但也认出了几样,当归,白芍,红花。”
“那又怎么样?”面对李元吉的问题,万氏道:“本宫事后曾问过御医,当归有补血调经之功效,而白芍则是养血柔肝;最后一个红花,则是去血化瘀;御医说,有这几味药在,很可能是用来调理天葵的桃红四物汤。”
李建成强自镇定道:“女子服用此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若果真服用桃红四物汤,自没什么,怕就怕,德妃需要的,只是其中一味药……红花!”
摘星小声道:“奴婢若是没记错……红花应该是女子用来堕胎的。”
“不错。”万氏微一点头,对双眉紧锁的李渊道:“臣妾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直至揽月偶尔看到德妃身边宫女倒掉的药渣,那药渣里,只有一种药物,那就是红花,剩下的当归,白芍等物,皆不见踪影!”
“臣妾听后觉得不对劲,便去御医院查了档案,发现那桃红四物汤是周全周御医开的,且一开就开了八贴这么多,平日里太医开药,最多三贴,八贴……在臣妾印象里,从未有过;紧接着,德妃便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而替她诊病的……那么巧,又是周御医;更巧的是,周御医是太子举荐入宫的,与东宫过往甚密;德妃生病后,臣妾曾去看过,臣妾怎么看德妃当时的样子,都觉得像小产更甚于风寒,若她没有与人私情,这怀孕……是不可能的!”
李渊脸色铁青坐在御椅中,一年多前,他骑马之时,不甚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在床上养了一个余月,虽说这身子好了,却落下了病根,御医曾隐晦提及,他无法再令嫔妃生育子嗣;虽然有些可惜,但他膝下子嗣并不少,大唐江山不至于后继无人,故而也没放在心上,此事除了主诊了李御医之外,便只有万氏、尹氏少数几人知晓;依着万氏所言,若尹氏真在此事之后怀孕,那她腹中那块肉就绝不可能是自己的血脉。
李渊面色不善地扫了李建成一眼,转而落在万氏身上,“既然你早知此事,为何早不与朕说?”
“臣妾虽觉得有所怀疑,但说到底,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万一是臣妾多心,岂非平白伤了陛下与妹妹的感情。”
“这么说来,若今日世民不提,你打算瞒朕一辈子?”不等万氏言语,李渊又冷声道:“好啊,枉朕平日里这般信任你们,原来一个个都背着朕,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继续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朕,趁着今儿个,一次都说清楚了!”
李建成恼恨地看了低头不语的万氏一眼,拱手道:“父皇,儿臣与德妃是清白的,绝对没有做过苟且之事,是万贵妃与世民一起冤枉儿臣,好借此混淆圣听。”
万氏抬脸道:“陛下,太子与秦王皆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姐姐离去之后,臣妾待他们有如亲子,怎可能帮着秦王去加害太子;而且臣妾说的事情,御医院都有记载,陛下若是不信,尽可取来一看。”
李渊盯了她片刻,对候在一旁的高阳道:“立刻去取,另外,将周全也给朕唤来。”
李元吉大声道:“父皇,大哥是您的嫡长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最孝敬您的那一个,儿臣可以替大哥担保,他绝不会这么做,这一切皆是秦王的诡计。”
李渊既起了疑心,又岂是李元吉几句话就能打消的,冷冷道:“这里没你的事,站一边儿去!”
见他这般说,李元吉只得讪讪站在一边,等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周全随高阳匆匆走了进来。
在周全行礼之时,高阳将捧在手中的册子递到李渊手中,翻阅之下,果见桃红四物汤这个方子,且上面一如万氏所言,开了足足八贴,远超寻常所开的剂量。
李渊抬眼冷冷瞪着周全,“朕有话问你,若敢欺瞒,朕必要你身受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全还是头一次听到李渊说这么重的话,惶恐地道:“陛下请问,臣一定据实相告,绝不敢有所隐瞒。”
“好!”李渊扬一扬手中的册子,“朕问你,你开给德妃的桃红四物汤是怎么一回事,又为何一下子开了八贴这么多?”
听得这话,周全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强自镇定地道:“启禀陛下,当时德妃因为天葵迟迟未至,而召臣去看诊,臣替德妃诊过脉后,发现她是气血阻滞所致,故而开了桃红四物汤给德妃调养身子,臣本来是打算开三贴的,之后再诊脉,但德妃觉得三日一诊,太过麻烦,便让臣开了八剂的量,臣想着这汤剂就对人体有益无害,便答应了。”
李渊冷冷一笑,“可有人说,德妃之所以天葵未至,并非气血阻滞,而是有了身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全脸上仅有的血色一下子被抽干,白的犹如死人脸一般,下一刻,他慌忙摆手道:“臣当日亲自替德妃诊的脉,绝非喜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