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王远知极其肯定地道:“若只是些许小变化,贫道还不敢下这个保证,但秦王杀孽太重,血光浓盛,至少要杀上几千人才会如此,而想要化解数千人的血光孽债,非得几十年修行积善方可,且必须得餐餐素斋,不沾半点荤腥;秦王是武将出身,恐怕难以做到,更不要说,大唐尚有突厥为患,秦王随时都要带兵出征了。”
李渊徐徐点头,“依你所言,世民是绝不会成为帝王的了?”
“是。”听得这个字,李渊暗自吁了一口气,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李世民归来之时,他们已是结束了谈话,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最后这局棋以李渊胜两子而结束。
离开玄静观时,已是将近黄昏,李世民扶着李渊缓步往下走,在这途时,他时不时会悄悄望李渊一眼,李渊留意到他这个举动,道:“怎么了,有事问朕?”
李世民笑一笑道:“也不是,儿臣就是觉得,父皇在与王掌教下过棋后,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
李渊自不会将真实原因告诉他,随口道:“朕报了一箭之仇,可不是应该心情舒畅吗?”
李世民笑道:“对啊,儿臣竟把这个给忘了,儿臣看父皇最后几步下的真是神乎其神,王掌教输得一点也不冤枉。”
这句话令李渊很是高兴,踩着脚下的硬石道:“你别看王远知送我们出来的时候,笑容满面,这会儿怕是正在吹胡子瞪眼睛呢,他一直对自己的棋艺很自傲,甚至觉得天下无双,可偏偏现在输给了朕。”
李世民笑言道:“看来王掌教以后要经常不高兴了,因为父皇的棋艺已是稳稳胜他一筹。”
李渊打量了他一番,似笑非笑地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溜须拍马?”
“儿臣说的可都是实话,并无恭维之意。”下山要比上山轻松许多,说话间,他们已是到了山脚下,在扶了李渊上车驾后,李世民接过侍从递来的马绳,翻身上马,护送车驾一路往长安城行去。
李渊并不知道,王远知并未如他所想的因为输棋而不悦,因为……他根本没时间。
在送李渊一行人下山之后,王远知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那里,有一个人李渊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正在等着他。
看到王远知进来,夏候端连忙迎上来,紧张地道:“如何?陛下信了吗?”
“看陛下的样子,应该是信了。”在世人眼中,这位天下最有名的道士,一向都是不急不躁,不惊不慌的,可是这一刻,他的手指在发抖,倒的茶有一半洒在了桌上,直至连着饮了两杯茶后,方才算是好了一些。
听到他的回答,夏候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一次真是好险!”
王远知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竟然让我帮着你一道骗陛下,你可知一旦被陛下知晓,你我都是死罪!”
夏候端颔首道:“我知道,但只要我们熬过了这一关,我之前所说的都会变成现实。”
王远知瞪了他一眼道:“虽然陛下打消了怀疑,但他始终没有想过要传位于秦王,容我说一句实话,他想要成为天下之主,不是一般的难。”
“昔日秦王带着一万将士去雁门关时,可有人想过,他能凭这一关逼退突厥十万大军?可又有人想过,秦王仅凭三万将士,就平定了齐王、裴相、李将军都不曾平定的刘武周?还有马邑,江都,秦王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你相信我,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王远知抚着颌下长须,无奈地道:“我已经对陛下撒下了弥天大谎,就算不相信你也不行了;要不是看在同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绝不会答应这件事。”
李渊只知夏候端精于相面看骨之术,却不知夏候端师承终南山一派,而王远知亦是那一脉出身,且入门还在夏候端之后,要称其一声师兄。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寻你帮忙,一旦让陛下知道我撒谎,我的项上人头必然不保;也亏得陛下寻得那个人是你,若换了别人,我还真没有办法。”
王远知好奇地道:“话说回来,你何时与秦王走得这般近,不惜舍命帮他?”
夏候端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与秦王的关系算不得多亲近,甚至我都忘了上一次去秦王府是什么时候。”
王远知愕然道:“那你还这样卖命帮他?”
夏候端打断道:“师弟,你认为秦王若死,对大唐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王远知低头想了一会儿,道:“秦王于大唐有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唐至少有一半的天下是秦王在沙场浴血中打回来的;虽然眼下大唐平定各处,天下初定,但还有一个突厥在,另外,回纥、高昌、龟兹、吐谷浑,这一些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来以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秦王就如我大唐的一柄利剑,虽然眼下利剑归鞘,但早晚会再次出鞘,若大唐失了这柄利剑,恐怕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甚至……失去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夏候端肃声道:“不错,我当时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才向陛下撒谎,秦王一直对大唐尽心尽力,从不怨言,他不该有那样的下场!”
王远知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算我们想后悔也不行了,希望秦王能如他命数一般,成为天下之主,不枉你我这番谋划。”说着,他道:“他们这会儿应该快到山下了,你也赶紧走吧,万一去晚了城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