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抬头迎了他冷漠的目光道:“虽无刀,但真真切切有人相迫。”不等李建成发问,他已是道:“太子妃自嫁予殿下之后,就将所有心思放在殿下身上,事事以殿下为先,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从未在殿下面前斥过一声苦,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殿下的冷落,是殿下的怀疑,殿下眼中,从来都只有季妃,在殿下看来,季妃不论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太子妃就什么都是错,世子一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还有脸说这件……”不等李建成说完,郑安已是厉声道:“为何没脸说,世子出生之后,太子妃视如己出,爱护有加,又怎么会狠心害他;是季妃,她为了陷害太子妃,用自己儿子做筹码;呵呵,虎毒尚且不食子,季妃之毒,更甚于虎!”
李建成越听越是恼怒,喝斥道:“放肆,季妃惠温贤淑,岂会做这样的事,童嬷嬷分明就是你替郑氏寻来的替罪羔羊。”
“不错,童嬷嬷是受下官所迫,方才顶罪自尽,但下官不是为了替太子妃脱罪,而是为了保她不受人陷害。”郑安恨恨道:“当日殿下受季妃蒙骗,不顾太子妃的申辩,执意认为是她所为,下官迫不得已,只能行此下策。”
“虽然童嬷嬷死后,太子妃转危为安,但下官心里明白,只要季妃在一日,太子妃就难有真正的安宁,所以下官决意要替太子妃除去这个祸患。”
万氏柳眉微微一蹙,“替?如此说来,太子妃并不知情?”
郑安咬牙道:“太子妃心性善良,若是知晓下官的计划,一定会加以阻止,所以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瞒着太子妃。”
李建成哪里会信他的话,“笑话,郑氏是最大的利益者,又岂会不知此事。”
不等郑安开口,万氏已是徐徐道:“看来郑安刚才没有说错,殿下对太子妃确实是缺乏信任,难道他忧心之余,会铤而走险了。”
李建成被她说得一怔,旋即冷冰冰地道:“信任原是有的,可惜郑氏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实在不知该如何再信她。”
万氏摇头道:“殿下口口声声说太子妃骗您,是猜测还是当真铁证如山?”
“这……”李建成一时难以回答,而他这丝犹豫,已是给了所有人答案,“看样子,并无铁证,仅只是猜测而已;本宫以为,既为夫妻,就当坦诚相待,信任无疑,可殿下仅凭些许猜测,还有季妃的片面之语,就说太子妃骗您,未免令人心寒。”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郑安,“你继续说下去。”
郑安默默点头,续道:“我以宅子,钱财贿赂高齐,让他加害季妃,就算不能置季妃于此地,至于也可以令殿下失了对她的信任,令太子妃得以**,岂料……竟功亏一篑;至于太子妃,她确实不知情。”
万氏转身对李渊道:“陛下,太子妃是您与臣妾亲自选的,太子妃的禀性,臣妾很清楚,她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至于郑安,他也是担心太子妃,这才一时糊涂,做出傻事来,幸好及时制止,未曾酿成什么祸,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李建成暗自蹙眉,万氏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与季容私交甚深吗,怎么这会儿一直帮着郑氏说话?在他思索之时,李渊已是冷言道:“郑安,你可知罪?”
郑安伏身痛声道:“臣有负陛下厚望,犯下糊涂事,臣甘愿领罪,只求陛下明察,莫要连累无辜。”
李渊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无辜”是指何人,正自思量着郑安之罪时,万氏轻声道:“陛下,郑家对陛下您总算还算忠心,所犯之事,一来情有可愿,二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郑氏一族……还请从轻发落。”
万氏话语虽轻,但李建成就在一旁,自是听了个分明,不悦地道:“郑安犯上瞒下,陷害东宫侧妃,又岂是娘娘口中的小事。”
万氏展一展袖,不急不徐地道:“那依殿下之意,是想杀了郑安,顺道诛郑氏全族?”
李建成一时答不出话来,他虽痛恨郑安所为,但还不至于要诛郑氏全族这般严重,他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依律处治;另外,郑安虽口口声声说与郑氏无关,但凭其一面之词,不足以令人信服,儿子觉得,郑氏不宜再为太子妃!”
淡白若无的轻烟,徐徐自摆于桌案一侧的博香炉盖中的镂空小格中升起,令李渊的容颜看起来有些模糊,“如此说来,太子是执意要废太子妃了?”
李建成拱手道:“非儿臣执意,而是郑氏失德。”
“贵妃刚才说得不错,你所谓的太子妃失德,皆只是猜测,并无证据,如此轻言废立,太子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李建成闻言忙道:“虽然眼下暂时没有证据,但儿臣可以肯定,郑氏她……”
李渊冷冷打断道:“郑氏不宜再为太子妃,那谁人适宜,季妃吗?”
李建成听着不对,不敢回答太快,思索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道:“季妃虽出身平民,却极为识理守矩,不似郑氏那般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李渊徐徐重复了一遍,道:“你这话,是说朕给你择选的太子妃错了是吗?”
“儿臣不敢!”李建成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异常冷冽的话,“太子妃素来贤惠,朕相信,她若知郑安所为,定会加以阻止,所以往后,废太子妃的话,朕不希望再听到,明白吗?”
李建成对此自是万般不甘,郑氏虽为他诞下一儿一女,但他对其无丝毫感情,入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