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迅速将昨夜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临了道:“儿子进宫之后,发现小六子有问题,正要将他擒下之时,志宏与赵进被人打晕,儿子在与黑衣人交手时,觉得颈后一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儿子醒来时,已是在这明瑟居之中,而陛下也已经被人杀害;至于晋阳公主,她与两名侍女皆被人下药昏迷,只比儿子早醒来一些,同样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新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悲愤地道:“你自然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如何脱身。”
“不是。”吉祥急切地道:“奴婢可以做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公主醒的时候,二公子他还昏迷着,根本不可能做出伤害陛下之事。”
新安抹泪道:“你是晋阳的宫女,自然是帮着晋阳说话,我认得这把匕首,是属于晋阳的,分明就是你们杀了陛下!”
见她一下子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自家公主身上,吉祥连忙道:“胡说,公主与陛下乃是姑侄,好端端的杀害陛下做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那这把匕首你怎么解释?”
“这……”吉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未等她想出话来,新安已是道:“答不出了是吗?哼,看他们衣衫不整的模样,分明是按捺不及,在宫中鬼混,结果被陛下发现,恼羞成怒,干脆杀了陛下!”
“不会!”如意急切地道:“公主没有与二公子鬼混,陛下也不是他们所杀,你不要含血喷人!”
新安没有理会她,含泪望向李渊道:“唐王,我知道李世民是您之子,若只是寻常的事情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所做的,是弑君这等十恶不赦之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李渊沉声道:“本王明白,公主放心,不论是谁杀了陛下,本王都会禀公处理,绝不会姑息。”
新安点头,旋即一指李世民与韫仪,厉声道:“既是这样,就请唐王即刻将这对狗男女处死,以慰陛下在天之灵!”
“不要!”李建成一边说着一边匆忙来到李渊面前,紧张地道:“父亲,儿子清楚世民的性子,他一向遵守礼数,绝不会做出苟且之事,更不会杀害陛下,儿子以为,当中另有隐情,还请父亲明查!”
新安面有怒意地盯着他,“世子这么说,是指本公主冤枉他们二人了?”
“建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等他说完,新安已是拂袖道:“不是就行了,陛下之仇,必须得报,唐王你说是吗?”
李渊拧眉未语,他自是不愿相信李世民会做出弑君一事,但从已知的情况来看,李世民与韫仪无疑是最可疑的,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韫仪上前道:“虽然陛下胸口那把匕首是我的,但在陛下进来之前,我就已经晕厥了,二公子也是一样,根本不可能杀陛下;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趁我与二公子昏迷之时,寻出匕首杀了陛下,然后嫁祸于我们。”
新安悲愤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谎话连篇,晋阳,你还有没有良心?”她低头抽泣了声,又道:“陛下一听说你要出嫁,就倾尽国库为你置办嫁妆,希望你与二公子白头到老,他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无情与狠辣!”
见她一口咬定自己杀了杨侑,韫仪激动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陛下,更不要说是杀他了,是有人布局陷害!”
新安冷笑道:“如今陛下已经死了,你自然说什么都可以了。”说着,她低头望着死不瞑目的杨侑,喃喃道:“陛下放心,四姑姑一定不会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定要替你讨还这个公道!”
在伸手合起杨侑大睁的双眼后,她起身,再一次对李渊道:“请唐王即刻下令处死凶手!”
“万万不可!”李建成连忙道:“若事后证明陛下并非二弟所杀,那父亲就是错杀无辜,这……”
新安双目通红地盯着他道:“陛下被杀死在明瑟殿,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不是李世民与晋阳,还会有谁,世子素来公正严明,难不成这会儿想包庇凶手不成?”不等李建成言语,她又冷冷道:“可惜……这一次,就算是世子你,也包庇不起!”
李建成被她一顿抢白,有些无奈地道:“总之我不相信世民会杀害陛下!”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韫仪一直飞快思索着这件事,试图从中找出证明自己与世民清白的证据,倒还真被她想起一事来,“昨晚我与如意她们,在用过晚膳后晕厥,膳食之中,必是被人下了**,算算时辰,晚膳这会儿应该还在御膳房,未曾运出宫去倒掉,只要让御医仔细检查,就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她的话当即引来新安的反唇相讥,“每日宫中剩下的膳食那么多,且都混在了一起,要是按你说得检查,岂非得查上一天?”
刘弘基拱手道:“唐王,这件事涉及陛下死因,以及晋阳公主与二公子的性命,下官以为,当仔细查证,以免枉杀无辜。”
李渊亦是这个念头,当即道:“立刻传御医去御膳房,另外,让尚宫六局准备陛下的丧事!”
新安正要言语,李渊已是先一步拱手道:“请公主稍安勿燥,陛下遇害,臣也悲痛难捺,但此事尚有疑点,若不查清,恐会冤枉无辜,想必公主也不希望放走杀害陛下的真凶!”
新安盯了他片刻,冷冷道:“好,就按唐王所说,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省得有些人心存侥幸。”
“公主英明。”李渊话音刚落,新安便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