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扬起钵大的拳头,厉声道:“再不说实话,老子就打爆你的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士兵被他吓得脸色发青,说话也不利索。
“找死!”说着,李元吉便要一拳打下,落到半空中之时,被人一把拉住,“你做什么?”
李元吉望着拉住他的李建成道:“当然是让他说出实话。”
李建成冷声道:“你忘了父亲的话?还不赶紧松手。”
李元吉不服气地道:“大哥,这贼小子不肯说出阴世师去了哪里,打死活该!”
“小人真的不知道。”那士兵吓得都快哭了。
“阴世师有心要逃,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去向告之他们,你就算打死了也问不出。”说着李建成又道:“有这时间,还不如随我去搜捕,我已经让人守住其余诸门,以免阴世师逃出城去,世民可是已经去了,你若不想被他抢先,就快一些。”
一听这话,李元吉连忙松开那名士兵,与李建成一道去搜捕阴世师,旁的人都可以放过,对他们来说,唯独这个狗杂碎是一定要抓回来的。
在他们四处追捕阴世师之时,李渊已经踏进了大兴宫,一步一步地往里走着,自他有记忆以来,曾无数次来过这里,每一次来,无一例外都是站在大兴殿内,朝端坐在上首的人跪地磕头,以前是杨坚,后来则是杨广。
不过自从杨广迁都洛阳之后,就再没有来过,如今终于又一次踏入,这一回,他不是为了向谁行礼,而是为了要主宰这富丽堂皇的大兴宫。
筹谋那么多年,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李渊就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在一下接着一下的脚步声中,李渊踏进大兴殿,这里是皇帝听政视朝之处,册封皇后、太子、公主或者宴请朝贡使节,也多在此殿,是所有宫殿之中,地位最尊之处。
李渊看到了躲在龙案底下瑟瑟发抖的代王杨侑,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身边只有一个面容清瞿的老者。
跟随李渊冲进来的士兵看到躲在案下的杨侑,皆是红了眼,为了冲进长安城,他们死了多少人,那些都是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还有,若当初杨侑坚持一些,不要听任阴世师摆布,就可以避免这场大战,阴世师该死,他同样该死!
“杀了他!”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很快那些士兵便一起叫了起来,“杀了这个姓杨的!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了他!”
有一些性子急的士兵,甚至冲了上去,欲杀了杨侑,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杀一个还未成年的杨侑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
这个时候,那名老者横步挡在他们面前,“李公举义兵,是为了匡复帝室,拨乱反正,尔等如今是想陷李公于不义吗?”
士兵们被他这么一喝,一时间还真不敢上前,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李渊的声音,“不许放肆,立刻给本公退下!”
在喝斥士兵退下后,李渊走上前,对仍在桌下发抖的杨侑道:“殿下不必害怕,臣说过,臣此来长安,是为了匡复帝室,尊奉您为天子,是万万不会伤害您的。”说着,他伸手道:“臣扶您出来。”
杨侑看向姚思廉,待得后者点头后,他伸出颤抖的手递到李渊掌中,狼狈地自案下钻了出来,在他站直了身子后,李渊拱手道:“方才手下士兵多得得罪,还请殿下恕罪!”说着,他回头朝那些士兵道:“还不立刻向代王殿下赔罪?!”
杨侑闻言,急忙道:“不……不必了,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李渊恭敬地道:“殿下宽宏大量,殿下若为天下之主,当是万民之福。”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一直护着杨侑的那名老者,“这位是……”
“我乃殿下侍读,姓姚名简,字思廉。”听得姚思廉之话,李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姚先生,我虽未见过先生,却一直对先生敬仰之至,如今更是让李某钦佩。”莫看姚思廉官位不高,在所有文人之中,地位却如泰山北斗一般,极为崇高;而更难得的是,那么多人都逃走了,姚思廉却依旧陪在杨侑身边,不离不弃,这份风骨,说一句钦佩并不为过。
“李公过谕。”这般说着,姚思廉一脸正色地道:“李公乃仁义之人,想必不会做出自食其言之事。”
“当然,我会依照之前所言,拥立代王为帝。”说着,他道:“代王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姚先生您快扶代王去后殿歇息吧,长安的事情,李某会好生处置。”
姚思廉点点头,“老朽明白,老朽只一句话劝予李公。”
李渊谦虚地道:“姚公请讲。”
“望李公以后爱民如子,好自为之。”姚思廉虽然老了,却不糊涂,他心里明白,不论李渊话说的多好听,拥立代王只是权宜之计,早晚有一天,李渊会取而代之,将这天下彻底握在他自己手中。
李渊已经开始逐渐掌握天下大势,非他一个姚思廉所能左右。
“姚公放心,渊……定不会让你失望。”李渊的回答,令姚思廉心中微安,扶着杨侑离开了大殿。
望着彻底空出来的金龙宝座,李渊眸中射出道道精光,如今,只要他想,就可以坐上这个宝座,听底下官员将士呼喊万岁!
多少人,赌上一切,以性命相拼,就是为了这个位置,这个无人可以拒绝的诱惑……
李渊抚过扶手上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脚不自觉地往前迈着,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