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那个“饿”字,男子顿时二话不说,随女子去追那只越跑越远的兔子,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最害怕的东西,莫过于“饿”。
见两人拼了命的追,吉祥摇头道:“不就是为了一只兔子,至于这样吗?”
韫仪轻声道:“他们为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在她们说话时,兔子已是越奔越远,眼见就快奔出这条巷子,一个人捧着肚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那兔子正好撞在他脚上,一下子仰面摔在地上。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大喜之色,一下子抓住那兔子耳朵将之拎了起来,“正愁着今晚又要吃那些又酸又涩的果子了,竟然就来了一只肥兔子,真是老天有眼,好!好!”
之前那男子见状,当即指着他道:“王二牛,这是我们养的兔子,赶紧还我!”
被称做王二牛的人,赶紧将兔子藏在身后,抬着下巴道:“毛六,你说兔子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
毛六道:“这条巷子哪个不知我们家养了一口兔子,你这么说,是想强抢不成?”
王二牛抬了下巴道:“就算我真抢了又怎么样,谁叫你们让这兔子跑出来的,落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怎么,你还能砍我不成?”
毛六握刀的手不断发抖,咬牙道:“立刻把兔子给我,否则我就与你拼了!”
王二牛没有理会他,而是大声叫唤,很快旁边有人来应门,是一个与他长相差不多的男子,后者道:“可是找到东西吃了?”
王二牛晃一晃手里的兔子,道:“大哥,我找到一只肥兔子,不过毛六夫妇硬说是他们的,还说要跟我拼命!”
一听这话,那人回到屋中,随后取出一把锄头,走到王二牛身前,盯着毛六夫妇道:“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毛六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你们这两个强盗,我……我跟你们拼了!”说着,他竟真的拿着菜刀冲了上去,但他一个人哪里敌得过两名男子,很快就被打伤,妇人见自己夫君吃亏,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冲上去帮忙,一时之间,四人打成一团。
刚刚在韫仪安抚下止住哭声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再次哭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因为哭泣抖动如秋风中的落叶。
眼见那几人打得头破血流,韫仪终是不忍心,喝道:“来人,将他们分开!”
毛六等人打红了眼,并未听到韫仪的话,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再打下去了,因为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几个人将他们生生分开。
这些人自然是暗中护卫韫仪的侍卫,在控制住场上的形势后,韫仪上前道:“我看得很清楚,那只兔子确实是他们一家的。”
王二牛不服气地道:“我管他们是谁的,总之落到我手里就是我的!”话音刚落,被人扭住的胳膊就传来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攥着兔子耳朵的手,令其摔在地上,趁着兔子还发晕之时,韫仪将之抱起递到哭泣不止的小女孩手中,随后又从吉祥处取过钱袋,拿了一小贯五铢钱递到她手中,道:“这些钱应该足够买一些粮食,你好生拿着!”
王二牛等人看到那贯五铢钱,一下子睁大了眼晴,如今虽然百姓日子艰难,但市面上并非没有米面,只是价格奇高,一般百姓根本就买不起,故而只能挨饥忍饿,以树叶山果充饥,这会儿看到钱,哪里会有不眼红的道理,可惜他们被人紧紧制着,否则非得冲上去抢夺那个钱袋不可。
在小女孩感激声中,韫仪离开了那条巷子,在走到某一处时,韫仪停下脚步,她透过一扇破窗,看到几个人正围在炉前煮食,那几人一个个皆瘦得皮包骨头,比之前遇到的王二牛他们更加不堪,至于瓦罐中煮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茶馆掌柜曾说的树皮树叶。
如意亦看到了这一幕,连连摇头,“想不到真有人以树皮树叶裹腹,真是可怜。”
吉祥道:“我听说朝廷设有许多粮仓,那些粮仓之中储满了粮食,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朝廷还不肯开仓放粮,难道真要让他们活活饿死吗?”
如意叹然道:“没有陛下的允许,谁敢开仓放粮,不想要命了吗?”
“陛下……”吉祥咬一咬唇,难以理解地道:“这些人都是陛下的子民,他何以竟没有半分怜悯之心,若是百姓都饿死了,那还有谁来交税交粮?”
如意苦笑道:“还是别想这些的好,否则只会徒增烦恼。”说着,她对韫仪道:“公主,我们出来很久了,还是回宫吧。”
韫仪点点头,随她们一路回到皇宫,在踏入宫门后,如意看到韫仪走的方向不对,提醒道:“公主,飞香殿在这边。”
韫仪没有理会她,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如意二人无法,只得紧随其后,待得看到“成象殿”三字时,方才知道韫仪此行的目的。
还未踏进成象殿,便听到里面传来丝竹与女子的笑声,守在殿外的宫人看到韫仪走来,迎上来细声道:“奴才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韫仪面无表情地道:“父皇可在里面?”
“陛下正与陈婕妤在殿内赏舞。”见韫仪要进去,他连忙拦住道:“公主留步。”
“我有要紧事,要立刻见父皇。”面对韫仪的言语,宫人并未让开,而是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请公主明日再来!”
如意在一旁道:“公主,既然这会儿不方便,那就明日再来吧。”她跟在韫仪身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