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阳的下葬并没有为事情画上一个句话,相反洛阳城中关于韫仪克夫的传言愈演愈烈,几乎每一个都认为是韫仪克死的郑阳。
这日,杜如晦与崔济二人再次去到清徐酒庄喝酒,面对小二端上来的郎倌酒,三人不约而同地倒了一杯洒在地上。
裴虔诚搁下手里的空酒杯,伤感地道:“以后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崔济怔怔望着酒杯,涩声道:“以前每次来这里,郑兄都会先叫几壶郎倌酒,结果,却是这个酒害死了他,如果他当时没喝那么多,又或者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与他在一起,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裴虔诚拍一拍他的肩膀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想也没有用,虽然郑兄不在了,但我们会一直记得他这个兄弟,永记不忘!”说着,他在各自杯中倒满酒,举杯道:“来,我们一起敬郑兄一杯!”
杯盏在半空中交错,醇厚的酒水在这一刻却如咸涩的泪水一般,沿着喉咙滑落入腹中。
待得又喝了几杯后,几人情绪平复了一些,崔济道:“杜兄,你这几日有没有进过宫?”
“这几日一直忙着郑兄的后事,无暇入宫,我打算明日去看望公主。”面对杜如晦的言语,崔济攥着酒杯迟迟没有言语,前者试探道:“可是有什么事?”
崔济摇头未语,这个时候,有两个人在他们旁边的桌前坐下,在让小二上酒上菜后,其中一人道:“你说,晋阳公主她真的是克夫命吗?”
另一个摇头晃脑地道:“空**不来风,十有**就是这样了,郑家公子也真是倒霉,还以为自己攀上了金枝玉叶,哪知是一个要命的罗刹,一天驸马爷都没当,就已经丢了性命。另外听说郑家太夫人如今病得很重,随时都会没命。”
那人啧啧道:“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再没有人敢娶这位公主了,得做一辈子老姑婆了。”
“未必,她毕竟是公主,娶了她可就是陛下的乘龙快婿,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应该会有人娶她。”
“富贵虽好,却也要有命享啊,反正我是不敢娶了。”他的话惹来另一人讥笑,“就算你想娶,也轮不到。”
那人眼睛一瞪,道:“我有什么不好,今早去买豆腐的时候,豆腐西施还朝我抛媚眼呢;像她那样的克夫命,有人敢不要命的肯娶就不错了,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说着,他便要拿起酒壶倒酒,岂料被人抢先一步,他诧异地看向拿了酒壶的人,道:“你做什么?”
一向温文尔雅的崔济这一刻面色却是异常的阴冷,“郑阳的死是一桩意外,根本没有克夫之说,你们以后若敢再胡言,休怪我不客气!”
突然遭了一顿训斥,那两人不悦地道:“我们说我们的,与你何干,凭什么不让我们说?”
崔济未与他们说什么,只道:“总之以后不许再非议公主,听到了没有?!”
其中一人夺过崔济手中的酒,道:“我们就说了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再说了,议论这件事的,又不止我们两个。”
裴虔诚没想到崔济会突然如此,连忙起身拉了他道:“咱们喝咱们的,别与他们一般见识。”
崔济没有理会他,只冷冷盯着那两个人,“你们还没回答我。”
那人一拍桌子道:“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还有完没完?”说着,他将掌柜叫了过来,道:“赶紧将这个疯子赶出去,别扰了爷们喝酒的兴致。”
掌柜的是知道崔济身份的,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赶,只得道:“客倌息怒,客倌息怒!”
那人迟迟不见他动作,怒道:“我说你这个老儿,听懂爷的话没有,快些把他赶出去,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掌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向裴虔诚几人投去求救的目光,杜如晦走过来,似笑非笑地道:“一口一个爷,好大的口气,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抬了下巴,得意地道:“好说,我姓吴,得月坊那一带都是我照顾的,街坊们赏脸叫一声吴爷。”
杜如晦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盘踞在得月坊的地痞,这样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自称一声爷,真是好笑!”
“混帐!”那人闻言当即拍桌而起,怒目道:“你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说你家小爷。”
杜如晦没有理会他,只对崔济道:“我记得得月坊就在崔府附近,你们崔府竟然允许这种地痞流氓在眼皮子底下横行吗?”
崔济寒声道:“我回去后就吩咐下去,但凡发现有地痞流氓为恶者,一律抓起来驱逐出洛阳城。”以崔家的势力,驱除几个地痞出洛阳,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的话令自称吴爷的人神色一变,意识到有些不对,对另一人对望了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
“掌柜的,你告诉他们。”面对杜如晦的言语,掌柜指着他们一一道:“这位是裴府的公子,这位是太仆寺主簿,还有这位……乃是城东崔府的公子!”
待得知杜如晦三人身份后,吴爷他们的脸色难看无比,这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更不要说一下子得罪三个字,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裴虔诚冷笑道:“吴爷,还要我们滚出去吗?”
吴爷回过神来,连忙赔笑道:“裴爷开玩笑了,都怪小的们有眼无珠,不识几位,还请您几位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们一般见识。”
另一人当即接过话道:“对对对,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