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乘马车正缓缓行于山林小道中。
此时。
他们正踏上去青阳府的行程。
素珍同竹还共乘一辆马车,而颜澈与颜异则在另一辆上。
出发前,他们备足了食物和水,还有上好的金疮药。
出宫一趟,已有两个人接连受伤。
后面的行程,还不知会有何危机。
素珍倚在马车上轻寐,腿上搭着一层薄薄的被衾。
马车的微晃让她生了阵阵困意。
刚受伤那几日。
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
白天的时候。
颜异会时常来陪她说说话,可让她暂时忘却疼痛。
每当入夜。
她几乎是整夜的睡不着。
都是微侧了小脸,将目光凝向那窗外的皎月。
将眸子看的酸胀疲惫,才可勉强的小憩片刻。
竹还靠坐在马车上只觉闷的慌,便朝她探去目光,轻轻开口,“沈姐姐睡了吗?”
素珍缓缓睁开了略显酸胀的眼眸,将小脸侧向她,“没呢。”
“要喝水么?”竹还将水杯递至了她面前。
“谢谢。”素珍接过,朝她笑了笑。
竹还眸光轻轻落向那个端着水杯的女子,“在他身边做女官还习惯么?”
素珍吞下一口水,淡淡道:“习惯的。”
“那就好。”竹还唇角轻扯了一抹笑。
“他是个性子淡薄的人,但赏罚分明,这次你立了功,回宫后他当是会赏赐许多东西的。”
“嗯。”素珍淡淡应声。
她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眉间深凝,“太后娘娘对你和善吗?”
素珍缓缓看向那个眸中蕴了些许失意的女子,点了点头,“还是和善的。”
竹还垂下首,略显自嘲的笑了笑。
素珍眸光微微一黯,想开口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忽的。
马车一个重重的颠荡。
似乎是硌到了大石上。
素珍手中的水教惯力冲的全数泼至了她胸前。
看得此情景,竹还忙移了过来,“快,将外裙脱了,你那伤口还没好全,见不得水。”
她清柔的嗓音略显急切。
接过素珍手中的水杯,竹还将素珍的外裙一侧褪低了些。
那包裹的纱布上,似乎还是被水浸湿了。
她皱了皱眉,“这要即刻换掉。”
竹还转身,从随行携带的小木盒中取出了纱布与金疮药。
回到素珍身旁,她轻轻的将浸湿的纱布揭了开来。
那伤口因太深,伤处的那一块已微微的陷了进去点点。
四周凝着浅褐色的细痕。
竹还的眸光敛了些许,一个肌肤胜雪的女子。
肩处留下这么道丑陋的疤,该是多遗憾的事。
她执起纱布,轻轻的将素珍伤处浅表的水渍吸干。
将金疮药缓缓的洒在她伤处,竹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拨了拨。
“会痛吗?”
素珍轻笑,摇了摇头。
目光却凝向了眼前在细心忙碌的女子。
她与竹还并不相熟,但却承过这女子太多情。
竹还的一切,都让她好奇。
好奇她的善良,执着与坚定。
眼前女子正目光定定的凝着她肩上的伤处。
手上的动作轻柔而又细致。
有药弥散至伤口四周,她都会轻轻的将之吹散。
然后用指尖缓缓轻拨,将药集中填入伤口处。
她并没有倾城的姿容,但却温婉清秀。
淡淡的透着一抹暖。
宛若夏日的玉荷。
不染一尘,清凝幽香。
一路上。
素珍在竹还的悉心关照下,伤口已无大碍。
马车也终是进入了青阳府的地界。
青阳府是苍玄国以北的国境。
因地势偏远,引渠工程还未进展到此滢。
今年便生了一场大旱。
进入青阳以来,由于秋燥加上干旱。
他们备的水竟是已所剩无几酐。
马匹正停在路边休憩。
竹还慵懒的倚在马车上,素珍拿了皮囊,缓缓移到了车门前。
“我去看看外面能否找点水。”
“那你的伤?”竹还侧过头,目光落向她,略显忧心的开口。
素珍回眸,淡淡一笑,“我没事,寻水就当做是复健。”
竹还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
素珍缓缓掀开车帘,将腿移至车边,用未受伤的那边手臂一撑。
跳了下地。
几日未下地,她只觉双腿有些虚软。
在原地活动了下腿脚。
她目光朝四周探去。
路边不远处的河*边,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
素珍眸光微微一顿。
要不要过去呢。
她低着头犹豫了片刻。
终是迈开了步子。
向那抹身影而去。
在他身旁站定,素珍眸光浅睐,远眺前方。
田间地头都已干涸,地表生出大块裂痕。
四周的树木花草。
那已所剩无几,摇摇欲坠的枝叶。
也都是蔫耷轻卷的。
毫无生气。
而眼前的这条河*,已枯竭殆尽。
一块块的裂隙相连,绵延看不到头。
早已失了泥土的气息。
偶尔迎面而来的轻风,都卷带着干燥的灰土颗粒。
素珍不禁眯起了眸子。
只觉脸颊上浮了一层薄薄的灰沙。
她抚了抚小脸,“我下来寻水,竹还在马车上小憩。未想到这里的水竟是干枯了。”
素珍如水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