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起,她就知道父亲所说的回报指的是什么。
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很少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婚姻。
聪明的人,会尽可能替自己争取更多的自主权利,自行挑选自己不讨厌,甚至是欣赏的目标。
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傻到去跟命运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抗争,最终惨淡收场。
而御景宸就是她替自己选定的目标。
自他从御氏那场权欲之争的风波之中横空出世,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将来是要跟她绑定一生的。
至死方休!
——
“咣——”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钟希童长驱直入地闯了进来。
龙萧然搁下手中的毛笔,两道如墨勾勒的长眉轻轻一拢,淡淡的不悦,令他满身含而不露的气势彰显。
“出去——”
钟希童愕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似乎没有想到一向待,竟然会凶她。
她连忙解释道,“伯母说你在书房,所以我就……萧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听她事事都拿着自己的母亲作金牌令箭,即便龙萧然修养再好,此时也不禁动怒。
他缓缓抬眸,黑眸深沉密不透光,“钟老就是教你这般不知礼数,横冲直撞,毫无氏族之女的气度风范?”
人与人之间怎就这般不同?
方漪澜亦是气焰嚣张的女子,但她却在分寸之间游刃有余,尽显聪颖敏慧。
而钟希童的所作所为却只教人心生厌烦。
钟希童脸都白了起来,“萧哥哥我……”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哥哥这般怒容,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龙萧然低头看着宣纸上面体态婀娜,风姿卓约的仕女图,艳美的红色宫裙,就像绽放的罂粟般妖艳入骨。
令他不禁想到,当初在龙腾阁拍卖会上第一次见到方漪澜的情形。
只可惜……
好好的一幅画,他尚未来得及描眉画眼,就被钟希童所惊扰,一滴鲜艳欲滴的红色朱砂便滴落在面部上。
钟希童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连忙出了书房的门,顺手将门关好。
半晌之后,才忐忑不安的重新敲门。
“进来吧!”
龙萧然终究还是龙萧然,即便心中不悦,良好的修养也让他做不出将人拒之门外的事。
他执起毛笔,试图挽救这幅半毁的画。
钟希童战战兢兢地推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跟前,“萧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小的时候,她每一次闯祸,只要撒个娇,认个错,萧哥哥就会原谅她的。
“前几天你爷爷不是罚你禁足一个月吗?怎么还往龙家跑?”
一张如花般的菱瓣唇跃然纸上,龙萧然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幅画还有救。
“我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我爷爷他不知道。”
提起这桩,钟希童便不由委屈心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
但,这一次就因为方漪澜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她不仅被king当场教训打脸,回到家里还被最疼爱她的爷爷惩罚。
她心里简直恨死了那个方漪澜。
“既然做错事了,就该好好反省,你回去吧!”
龙萧然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桌子上面的仕女图,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将未完的画收了起来。
钟老罚她禁足一个月,其实是在维护她。
担心她在外面蹦哒,惹得king不悦了,借故惩治她。
不过现在看来,依钟希童有限的脑子,怕是领会不到钟老的用心良苦。
钟希童听着他毫无情绪起伏的话,不服气道,“我根本就没有错,真正错的人是方漪澜那个不要脸的腌臜玩意儿,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嚣张,不仅丝毫不将我和凤姐姐放在眼里,还骂我是狗,我也是气不过所以才……”
本以为,一个玩意儿她教训了也就算了。
谁知king居然会为她出头。
甚至连凤姐姐都因此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啪——”龙萧然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搁到桌子上,茶碗碰撞桌面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钟希童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不知道萧哥哥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动怒?
“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些骄蛮任性,本是无伤大雅,但今日所听所闻,皆是满嘴粗鄙,语言刻薄,这就是钟氏之女的高贵么?这么多年学的礼仪闺范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龙萧然面沉如水,语气沉凝如冰,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听着她张嘴闭嘴,皆是对方漪澜的漫骂,言语之粗鄙,语气之刻毒,令他心中不禁勃然大怒。
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也难怪king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教训。
钟希童愕然抬头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萧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凶我。”
御凤两家联姻的事,是七大氏族众所周知的。
凤姐姐才是king的未婚妻。
方漪澜那样出身卑微,低贱不堪的女人可不就是一个玩意儿吗?
她到底哪里说错了?
连她最喜欢的萧哥哥,竟然也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方漪澜来教训她。
龙萧然淡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