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我不相信!”
我在路人奇怪的目光当中双手不断掠过原本唯守所在的地方。
然而空无一物的触感确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沉入谷底。
为什么物质世界的存在会凭空消失?
这和我所了解的倥的常识完全不符……
大概是见我当做了发病疯子,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却被我一把推开,手中死死拉拽着虚无的空气,跌跌撞撞地向常人感应不到的界域笼罩边界处跑去……
……
“你做了什么?!”
界中,油暗的空间漩涡一样扭曲地倒映在我的眸子之中。
所在之处的路灯杆柱、店铺橱窗,尽数随之扭曲伸展起来,仿佛儿童时节公园中的劣质哈哈镜的倒影,荒诞而又诡异。
漩涡中心如水银一般隐隐凸出熟悉痕迹。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生出。
质问声中掌心陡然燃起绿焰,断折的剑柄在其中沉浮,紫发之下脸色狰狞,宛若狂怒的野兽,一对紫晶瞳子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振动起来,血色缝隙在眼白蔓延。
“哦?果然现世之中你们是在一起的么?啧啧,无知的可怜虫,吾只是将他召唤回原本应在的地方而已……”
青年翘起唇角,露出森白牙齿。
却彻底触爆了我此刻单薄脆弱的忍耐底线,低吼一声,眼中一切陡然模糊扭曲起来,只剩下了青年那让人厌恶的傲慢脸庞。
“滚!”
越过抬起的似乎欲要抵挡的手掌,我的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右脸。
凹陷,紧接着是波纹。
却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仅仅是淡不可察效果,青年因此而偏了偏头,傲慢眼中掠过一丝恼怒,似乎便已经是这含怒一击的极限。
反而我的拳面之上,一层皮肤遭受排斥似的撕裂崩散,尘土一样飘落下来……
“死啊——”
不甘地再度挥出绿焰残刃。
这次一缕血痕出现在了青年脖颈,几滴血珠沁出,仅此而已……
“放肆!既然那么想死,就先送你去见上帝老头!”
被激怒的青年手臂砸出,小片区域的雪花因此而肃清。
脑中瞬间再度被自行了断的冲动充斥的我狼狈避过,滚落在地,眼中露出不甘。
敌人至少四次界限以上的念质修为。
我相比之下孱弱的攻击就像是蚍蜉撼树一样!
或者说。
连在这个男人手下存活下来,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做不到啊……”
抬起头,冰冷着脸色的青年黑色衣袖在眼中放大。
体味着被侵入意识的自惭形秽情绪,无能为力的苦楚混杂了咬破牙龈的血腥味道在口中蔓延,我不由惨笑出声……
……
“呼、呼——”
现世,拙劣的木偶戏一样操纵着身体跌跌撞撞前行。
几度跌倒,复又手脚并用地笨拙爬起。
身后响起连串的惊呼、咒骂,甚至恼怒挥来的拳脚,眼中却只有人行路尽头的界域边缘,固执地抬着头,蹒跚的耕牛一样吐着气。
于是,彼此之间用以度量的地面砖块计数器一样减少。
当第三次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过了眼中交错着光暗的边界……
一瞬,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界中映像消失。
一瞬,意识的回归带来短暂恍惚晕眩。
噗通!
栽落在地,沾染了污浊而变得灰黑的半融化雪浆溅到脸上,却浑然不觉。
“唯守!”
挣扎着回过头,期冀的眼眸灰暗下来。
紧握的掌心中,依旧空无一物,身后并没有熟悉的纤弱身影因为脱离了界域而浮现……或者说,从未脱离过,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不切实际的奢望……
默默掏出手机向绫玥发出求救短信。
低着头,融化的雪水从额前垂落的狼狈沾成一绺绺的发丝末端滴落: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
摇晃着站起身,因为担心失去而颤栗起来,抬起步子,重新迈入或许与地狱连通的界域……
……
“嗯?竟然又回来了?真是愚蠢……”
青年欣赏珍奇动物一样的调侃语气再度响彻在脑海。
浮现在界中的我置若罔闻地只是将视线凝望在水银一般的漩涡。
“啧啧——”
青年发出嗤笑,抱着双臂,同样将视线投了过去,吟唱般的傲慢音调:
“燃烧起最后的余烬吧……奉献出你最后卑微的价值,将圣器向吾奉上!”
仿佛某种仪式。
漩涡陡然颤抖起来。
一滴水银似流质自漩涡中心滴落,下降过程之中逐渐褪色,落在地面,化作一道蜷缩起身体的纤弱身影,纯白的大衣,黑色长发缠绕其上。
“唯守!”
我的身体一颤。
他闻声抬起头,苍白柔弱面庞上露出一丝虚弱笑容。
“我想起来了,小哩。”
他的脸上挂着哀伤的回忆神色。
“唯守的名字不是唯守,而是vessel——容器,传承了圣器——水晶头骨在现世的承载者,vessel家族的末裔,也是在黑巫术结社‘罪’的屠戮追杀下的最后成员……”
每吐出一个词汇,他的身体便不由得颤抖一下,无法承载其中的哀恸一般。
“啧啧啧!就是这个神情!”
原本以一种饶有兴致神情俯视着我们之间对话的傲慢青年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