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早。
仿佛蓬松,一朵一朵,瓶盖大小,稀稀疏疏,将天迹染作一片朦胧。
落在地面,还未等融化殆尽,又一片便至。
于是世界一片素白。
坐在窗边,可以听风裹挟着雪敲在玻璃上若有若无的窸窣声响。
“喂,罗罹,你这些天怎么经常在晚饭时候不在教室?”
王礼义的大头忽然探到近前,视野尽数被马赛克一样腮红占据,我不由连忙向后靠了靠。
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唔……有些事。”
随便敷衍一句,皱眉问道:
“你说今天请客,到底吃什么?神神秘秘的。话说让赵鑫鹏一个人去取订餐没问题吗?别人都已经吃上了诶,他该不会已经让雪给掩埋了吧?”
“哈,怎么可能!就算他又瘦又矮弱不禁风,一副随时可能精尽人亡的摸样,随时准备着在下雨天被冲走的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一点点变得不确定起来。
“唔……不过今天不是下雨,所以完全没有问题!哈哈。”
于是两坨腮红再次焕发了光泽。
你果然只会因为奇怪的理由而忽然充满自信起来啊!
“至于今天吃的东西……你仔细想一想!”
他的手臂支在桌面,下巴搁在叠置一起的手背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可惜两团腮红完全破坏的氛围。
“难道是……腊八粥?”
我瞥了眼外面飘舞的大雪,有些迟疑。
“完全不对!唉……你这样的智商到底为什么会学习这么好啊!”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双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伸出中指推了推鼻子上的无框眼镜。
你再怎么做也不会有一丁点像碇司令的哟!
而且小心我揍你哦!
在我不善的眼神注视下,王礼义不自在地缩了缩头,干笑道:
“咕嗯……你想想今天是什么节日?”
“节日?唔……难道是,立冬?”
“宾果!”
他打了个响指,可惜因为带着手套的原因只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布料摩擦声响。
“立冬有什么特定的食物吗?……”
我不由陷入了与博大精深的华夏传统习俗海洋的艰苦卓绝战争之中。
然后看到了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进来的赵鑫鹏手里面拎着的东西……
“春饼?!!!”
“哈哈,果然立冬就应该吃春饼啊!”
我转过视线停留在大笑着不断兴奋地拍着我肩膀的手上——呵呵,果然有道理,看在你笑得如此开心的份上,我露出和善的笑容:
“晚上放学别走,我们去车棚聊聊人生……”
…………………………
路灯下,从天簌簌落下的雪片,清晰剔透,仿佛电影特效一般。
我呵着白气,两手搓着被冷风带离了热量的耳朵。
因为突兀降下的大雪原因,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从学校里面释放出的密集人流在逐次分散之后终于失却了热度,空旷的街道散逸着清冷寂静。
咯吱、咯吱地在雪地上走着,我随意掠过四周的视线忽然凝滞下来。
“那是……人?”
边喃喃着,边走进路边一侧的树林。
若非成为祀后视觉蜕变得更为敏锐,绝看不到幽暗深处伏在地面的轮廓。
飒趵、飒趵……
枯叶掩埋在雪下,踩碎发出沉闷声音。
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因为总是让我回忆起遭遇苏语而不得失去人类身份的那一晚。
“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昏倒在这里?”
走到近前,我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轻拂掉看上去已经积了不短时间的浮雪,露出下面柔弱娇小的身影。
“是女生?”
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地面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
微有些焦黄的长发散乱覆盖在蜷缩着的娇小身体,连膝盖都被遮掩在了下面,只露出一只丢了鞋子而裸露在外的白嫩小脚,冻得通红。
修长的睫毛,紧闭的眼,小巧琼鼻,樱桃小口,白皙可爱眉头皱着,大概是即便昏迷中依旧为刺骨寒意所折磨……
“啊呀呀……野生的可爱萝莉!”
“善良的我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惨剧继续在眼前发生?……赶快抱起来,让大叔……咳,哥哥来帮你暖暖身子,嗯,贴紧一些”
“哎呀好凉!小萝莉一定是冻坏了,冻僵了会坏掉的!不再鲜嫩可……嗯,听说这种时候只要脱掉衣服彼此皮肤接触在一起,就可以暖和过来!”
“不过正直的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以救人为借口实际上趁人之危的后宫才会作的卑劣行径……咱多纯洁吖!”
瞥了眼不远马路边摄像头的我擦了擦口水。
“不过……到底要不要抱回家呢?似乎有些丧失我的道德准绳诶……”
站在家门口,我边敲门边这样思考着。
“小哩回来啦~”
门被打开,散逸出里面温暖空气。
“咦!”
没有理会瞪圆了眼睛的菡菡,我踢掉鞋子,背着小萝莉向房间走去。
“……骗小孩子吃mí_yào糖然后藏在家里侵犯人家是不对的!”
她眼泪汪汪地跟过来,呐呐谏言。
“侵你妹啊!”
险些一头撞上床头,我翻着白眼小心把女孩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
“我的妹妹也是你小姨,你果然还是对长辈抱有色色的幻想!哼,机智的我早就看出你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