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累,不是来自身体上的累,而是仿似来自灵魂深处。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好久,久到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她的生命,正在鲜活的怒放着。
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能嗅到窗外的青草香气,以及随风飘来的花香。
甚至楼下女仆的走动声,花园里修剪花枝的花农随口的唠叨声,远方轰鸣的汽车鸣笛声,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耳中,馔取她的大脑。
真好,她还活着。
抬起手,她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身上,触手温热,来自心脏的跃动震颤着肌肤,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一些杂乱而无比清晰的记忆瞬时涌进大脑,她平静的接收着,到最后,轻轻闭上眼镜,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鬓角。
原来,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
一手轻轻落在小腹上,她唇角微勾,目光温柔若水。
一刻也不想等待,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刚站在地上身形就晃了晃,差点栽倒地,她弯腰扶着床沿,等大脑的眩晕过去,才缓缓直起身来,抬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守在门口的女仆看她走出来,惊讶的瞪大双眼:“宋小姐……,您醒了?”
宋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洛秀呢?带我去见他。”
而此时沉香走过来,对女仆摆了摆手,女仆立刻退了下去,宋锦看向他:“我要见洛秀。”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沉香沉声道:“宋小姐,您是否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您检查一下。”
“不需要,我要见洛秀。”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太久没进食引起的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她现在只想见到洛秀。
沉香见对方这么执拗,无可奈何的转身,“您跟我来吧。”
走到一扇门前,沉香道“主子情况不太好,肺部出血,腰部严重扭伤,同时伴有全身多处擦伤,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眸底划过一抹怨言,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主子怎么可能受这么严重的伤,最严重的他还没说。
因为腰部的扭伤拖了太久,损伤了前列腺功能,以后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这对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当然这只是最严重的情况,流光说还有得治,虽然麻烦了一点。
宋锦抿了抿唇,伸手推开了屋门。
走进去,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微阖着双眼,梦中好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蹙。
宋锦心一痛,忽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对不起……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蹲下,拉着他的手,她发现他的手握的死紧,紧紧的攥成拳头,宋锦怎么掰都掰不开。
她两指点在他手腕的穴道上,那紧握手忽然就松开了。
赫然露出掌心中一块玲珑精巧的环形墨玉。
宋锦心脏就像被狠狠的蜇了一下似的,揪扯着疼。
她拿过那墨玉,摩挲着背面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刻字,泪盈于睫。
这是她亲手磨的,想要送给他的惊喜,她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亲手交给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锦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喃喃道:“快点醒过来吧,看我着急很得意吗?”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和你赌气了。”
“洛秀,我爱你……。”
她捧着他的手掌,滚烫的眼泪低落在手心,她耸着肩膀低低抽噎。
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痛过,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两人经历了太多,她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心意。
不能辜负他,也不能辜负自己。
无论前路有多少苦难,她们一起携手走下去。
轻厚的手指忽然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低沉而虚弱的声音:“傻丫头,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宋锦震惊抬眸,正对上洛秀一双含笑的眸光,黑亮的眼珠倒映着她此刻的傻样。
宋锦二话不说,一头栽进他怀里。
“咳咳……。”洛秀重重咳嗽了一声,吓得宋锦赶紧直起身来,“你怎么……。”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堵进了嘴里。
绵密深长的吻,宋锦深深沉沦。
他一翻身,将宋锦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
霸道强制,不容宋锦退缩,强烈的男子气息几乎将她淹没。
浮浮沉沉,就在宋锦差点晕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脑袋一歪,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喘息。
宋锦大口大口的呼吸,犹如缺了水的鱼儿,空气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水分。
心底的激荡久久不能平复,她主动伸出手,圈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脸贴着脸。
“再见到你,真好。”
洛秀目光深深的望着她,那眼底的深邃令她心神一荡,她怎会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不由得甜美一笑,手指往他胸膛探去,眼底带着顽皮的笑意。
洛秀忽然出手捉住她的手腕,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宋锦的脸,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身体虚弱,我不想伤了你。”一翻身,在宋锦身边躺下,长臂一伸已将她卷进怀中。
宋锦脸贴在他胸膛,却是没有发现他眼底此刻浓重的黯然。
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有那么一刻,他心底的恐慌无以复加,但是在小锦面前,他不能露出马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