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哈英倒了两杯热水,便退了出去,罗翠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开口道:“我其实出身于达斡尔族,我本命不叫罗翠花,而叫萨若拉,在我们那里是月亮的意思,因为我出生在晚上,父亲希望我的人生如月光般皎洁明亮,父亲是我们部落的最高领袖,也是我们部落世代信奉的萨满巫师,在我的眼中,父亲无所不能,像神一般高大,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有一天,这一切的美好都被破坏了……。”
“母亲得了重病,快要死了,父亲却救不了她,所有人都劝父亲要送母亲去医院,他的迷信和愚昧只能让母亲死的更快,父亲一意孤行,母亲最终死在了父亲的怀中,从那之后部落中就流传着与父亲不利的流言,说他是个骗子,根本无法庇佑他们,父亲根本没有神力,也无法与神灵沟通,他是假的,他欺骗了所有人,流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演越烈,我和父亲甚至到了出门就被砸的地步,在我们部落,父亲这种欺骗的行径是无法被饶恕的,他最终……被送上祭台……。”说到这里罗翠花闭了闭眼,多年过去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每当想起,她依旧会痛彻心扉。
“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活活烧死,我拼命的喊拼命的叫,却没人会帮我,所有人都一脸愤恨,仿佛父亲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可是父亲是多么好的人啊,他从来不会发脾气,谁有困难都会无私相帮,可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却毫不留情的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为父亲的死欢呼,为新上任的巫师庆祝,我站在人群中仿佛天塌了般,那个新任巫师站在祭台上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知道,是他害死了父亲,一切不过是为了巫师那个位子。”
“我离开了部落,从此隐姓埋名重新过活,父亲曾经告诫过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是他命中该有的劫难,天大地大,我应该去追寻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我牢记父亲的话,没有想着报仇,只想平安的度过一生,可是每个午夜梦回,我都忘不了祭台上那一双眼睛,恶毒、得意、阴沉……像个噩梦般缠绕我一生。我发现自己错了,父亲到临死还不明白,他的退让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我曾经偷偷回过一次部落,那里早已没了曾经的温馨快乐,那人独掌大权,他的自私霸道暴露无遗,族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力反抗,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族民啊……。”
她扭头看了眼神像,袅袅香雾中,神像的五官更显圣洁飘渺,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女,凛然看尽世间繁华,唇角却含着一丝慈悲闵人的温柔。
“父亲出身神巫族,虽然只是个旁支,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母亲气数已尽,父亲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这个神像,是父亲的宝贝,他总是说,他的家族还需要他,他早晚要回去的,可是……,他的家族始终没有找来,父亲他,不知在地下会不会失望……。”
早在她说出神巫族的时候,宋锦就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神巫族神巫族……她终于又一次在另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她身世的唯一突破口,她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
罗翠花正陷在回忆中,突然就见坐在对面的宋锦忽然抬眸,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深沉而静若深海,令人打心眼里震颤。
只听她沉沉的声音仿若从胸腔里发出来似的,令人耳朵发麻:“关于神巫族,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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