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细微的轻响,谁的脚尖点落草坪,清淡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那人冷静的开口:“死了吗?”语气里夹杂的一丝颤抖却瞒不过洛秀的耳朵。
那人趴在草坪里一动不动,宋锦甚至感受不到气息波动,她心一紧,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伸手翻过他的身体,那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容颜静谧安然一如这深浓的夜色。
宋锦呼吸陡然急促,颤抖着伸出手落在他的鼻端,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一颗心像是瞬间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恐惧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叫嚣着奔涌在体内。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宋锦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的脸,清亮的泪珠像是不要钱似的滚落脸颊,一向冷静的脑袋此刻像是被填满了棉花,怎么都运转不了。
他比妖孽还要可恶,怎么就能死了呢?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怎么可以死呢?
洛秀本来感觉到宋锦的脚步,便屏蔽呼吸想要吓唬吓唬这丫头,谁让她刚才竟敢吓唬他,洛秀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誓要找回场子不可。
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探指落在鼻端,他知道的小锦很聪明很敏感,为防她发现自己装死,拼了老命的憋气,然后“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便没有任何声息了。
洛秀心里一阵紧张,那丫头莫不是以为他真死了然后就此离开了吧。
洛秀欲哭无泪,又失望又绝望,宋锦的冷血超出他的想象,也是他太自作多情,明知宋锦对他的冷漠厌恶并不会因他舍生忘己而有丝毫改变不是吗?
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愤怒,这个倔强冷漠的丫头,究竟要他怎样才甘心,他现在忍不住想要质问她,有本事她就杀了他,于是洛秀迫不及待睁开双眼,宋锦泪雨朦胧的楚楚模样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本来气势汹汹要个说法的洛秀瞬间蔫了下来,心底涌起了小雀跃,小锦哭了,小锦竟然哭了,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这个认知让洛秀像个孩子似的兴奋起来。
他猛然扑过去把宋锦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品,那么用力,那么欣喜。
宋锦身子一僵,下意识抗拒,却在对方强势霸道的怀抱中偃旗息鼓,洛秀感觉到她的柔软,心底更是被注入了力量,抬起头望着她的脸庞,小心翼翼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颤抖着声音道:“看、你明明是在意我的。”
宋锦睁着一双被泪水洗涤过明澈干净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此刻像个孩子似的笑的憨傻呆气,笑容却那么纯净无暇,远离了世间一切纷争污垢,一如他的感情,纯洁的不掺染丝毫杂垢。
是啊,她明明是在意他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那时她不自知,只一心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后来一次次相遇她也只一味的逃避,她甚至已经厌恶了他的紧追不舍,纠缠不休,说什么厌恶,其实只是她的自我催眠而已,依她的性格,若是真的厌恶,岂容他一次次靠近。
就在刚才,在半空中他抱紧她的时候,她已明了自己的心意,这个男少,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
感受不到他的呼吸,那一刻恐惧将她团团包围,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永无尽头的黑暗,她甚至痛恨自己为何要作弄他。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在他“死而复生”抱着她的刹那,她心头除了突如其来的喜悦便是这么一个想法。
却又瞬间被自己否定,她怎么可以忘了齐歌,那个男人为了她付出了所有,她不能辜负他,她还要等他回来……
脑海里天人交战,她几乎要崩溃了,猛然推开洛秀,她双手撑着身子后退,双眸大睁惊恐的望着洛秀。
“不……不可以!”
洛秀何尝不明白宋锦的想法,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被绞疼了,那个名字唯他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是横亘在他和宋锦之间的银河,更是他势必要攀过的高峰。
“小锦,我知道你是怕辜负齐歌,怕他有一天回来了会伤心,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齐歌,把他带回你身边,但他不在的时候,请允许我来照顾你,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于你,等有一天齐歌回来了,我会放手,但现在,请不要抗拒我的靠近……。”他徐徐而温柔的说道,字字句句带着令她无法拒绝的柔情,让这夜晚也变的无比美妙。
齐歌再也不会回来,他在心底发誓,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天长地久,假以时日,他会徐徐的占据她的心房,把齐歌的影子一点点从她心底挤走。
这是个很大的工程量,但他有信心,更有时间。
在宋锦急剧变幻的眸光里,洛秀一点点靠近,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纤柔的身子拢在怀中,这一次,她没有再推拒,从一开始的僵硬慢慢变的柔软,一如她沧海变幻的心路,然后带着几分认命般闭上了双眼,疲惫的靠在他的肩窝。
两人坐在地上,宋锦白色的长裙逶迤在草坪上,柔顺而服帖的靠在他的怀中,静谧如水流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唇角轻勾,面容摄人般俊美明媚,璀璨如星的双眸蕴着温柔灼热的光芒,似要将这夜色烧灼。
幽浅的月光轻洒,将那相拥的一对璧人照的宛若被银光笼罩,美的醉人心魄。
等到响起一阵清浅平悠的呼吸声,洛秀勾着唇无声而笑,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想要将她拦腰抱起,刚用力便感到手臂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