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女子,穿着的衣服是暗色,所以沈月萝在看到之初,只注意到她的肩膀有些异样,却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娘娘,这女子脖子上的不足以致命,倒是小人发现一个不同寻常之处,您过来看,”仵作将女子的衣领往下拉。
如果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这也是正常的反应,想抓住什么,或者掉下水里,拼命的挣扎,而且她手指缝里有泥,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好像她的手形,像是要抓住什么。
却发现她的手攥的很紧,是,也不是。
在仵作看伤口时,沈月萝掰开死者的手。
“好,我这就看,”仵作已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尸体上,也就暂时忘了身边的女人,既是永安王妃,也是他刚才让他害怕的人。
她指的是女尸脖子上的淤青,有些事得专业仵作来辨别,她所能做的,是不让他们有所遗漏。
沈月萝点头,表示支持他的观点,“你再按一下她的胃,看有多的水,还有喉管,还有这里。”
因为你不可能让每个女尸的子宫里划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胚胎。
一般的验尸,是不会做到那么详细,除非有这方面的需要。
递给沈月萝一根撬棒,然后他用手在尸体的肚子上按了下,“这女子有身孕,至少四个月了,因为尸体还没冷掉,肚子没有发硬,如果运回衙门的停尸房,四个月的身孕,并不显怀,跟身体一样会变的僵硬,除非剖腹,否则并不容易检查出来。”
“哦哦,”仵作收起其他的心思,也专心验起尸体来。
“你把撬棍拿来,看看她嘴里有什么,还有她的肚子,我觉得她肚子不对劲,有点涨,”沈月萝始终低着头,就着小春提着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仔细节检查尸体。
仵作一听这话,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开工具箱,拿出小巧的钳子,匕首,火石,雄黄酒,白纱布等物品。
他们都很忌讳,子夜时分跟尸体接触,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好。
古人都迷信,尤其是经常接触死人的。
任海见他瞪着眼睛,站着不动,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愣呢,这是咱们永安的王妃娘娘,路过这里,过来察看,你还不快点过检查尸体,小心等到子夜,这女尸冤屈的魂魄来找你的麻烦。”
当下,就有些慌了。
仵作的眼睛很毒,他看人,看死人,或者看那些看不见的魂魄,都有自己的理解 。
所以他看着沈月萝的背影,第一感觉就是阴森,好像看着一个没有肉身的灵魂,轻盈的好像随时都会飘去。
仵作常年跟尸体打交道,最信神鬼一说,通常在解剖尸体之前,都要跪拜一番,以求亡者的谅解,日后别来找他的麻烦。
黑夜中,光线并不是太好,沈月萝今日穿的衣服,颜色又很淡。
“这位是?”他还没来得及搁下背包,就看见蹲在那,要掰开尸体嘴的女子。
大概是长年接触尸体的缘故,脸上的青气显的很重,就连嘴唇也是紫的。
仵作被放了进来,是个矮个子小老头。
要不是阿吉踢了他们二人一脚,这会还在震惊之中呢!
所以,当他们看见沈月萝蹲下拨弄尸体时,都呆住了,连她说话也没听见。
他们哪里知道沈月萝会亲手检查尸体,她是什么身份,怎能触碰石首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师爷跟任海心里都是又发慌,又发虚。
“让他进来,”沈月萝头也不抬的说道。
“尸首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这时,仵作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手里还提着工具箱。
“没事,”沈月萝拂开他的手,将那女人脖间的头发拨开,很清晰的看见她脖颈处,有两个很深的指印,左边的应该是母指,因为指印较粗,形状有些奇怪。
“主子不可,这样不干净,他们已经派人去叫仵作,要不还是等等吧,”小春不敢让她碰死尸,谁知道尸体上有什么,万一有毒物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呢?
沈月萝卷起袖子,就要蹲下。
丧庄就在不远处,两个差人跑去抱了几匹粗麻白布,同另外几人,在尸体周围,圈出三平米左右的空间,将沈月萝三人,已及任海跟师爷都围在里面。
“是,”这回任海听话了,立的笔直,招呼几个手下,去弄白布。
沈月萝不在意的笑笑,命令道:“让人扯块白布,这尸首是女子,虽死了,也得给她留些名声,围起来吧!”
任海摸摸被打的脑袋,笑容更憨厚了。
那位后面奔来的人,是西门府尹的师爷,他伸手在任海头上重重一拍,“早叫你多学些查验方面的事,你就是不肯,整日只知道喝酒打浑,不成器!”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任海面有惭愧之色,“娘娘教训的是,是小人鲁莽了,其实小人不太懂察看现场 ,以前在军中争战,只要提着刀,上战场就可以了,没想那么多。”
沈月萝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以后注意点态度,你那么凶,就算有人想提供线索,都得被你吓回去了,而且我走过来,是想提醒你,现场你没有观察仔细,还有很多的遗漏,以后但凡是人命案子,都得第一时间叫来仵作,做一个简单的先验,要是担心在验尸影响不好,可以命人扯一块白布将现场围起来,有些证据,就得在现场 及时查看,至于更细致的尸检,可以回去之后再做。”
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