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爹正坐在院子里磨刀,听见推门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又疯到哪玩去了吧?”说完,用母指试了试刀锋,抄了些凉水,又继续在磨刀石上磨刀。
“就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我跟月萝一起进城的,她也买了只小猪,”郑林走到院里,搁下扁担,回身将院门关好,随后便卷了袖子,收拾猪圈。
他跟郑老爹以卖猪肉为生,杀猪的活自然也是他们爷俩亲自动手。
隔三差五的,两人便去附近去收猪,差不多能宰杀的,收回来,圈在自家猪圈里养着。
郑老爹会看天色,头一天晚上看好了,若是次日是晴天,他俩凌晨时分就要起床杀猪。
干的是屠户的行当,他们当然得住的离村民远些,以免早起杀猪,惊了人家睡觉。
郑老爹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呢,依着郑林的性子,肯定得跟他再说道说道,可是这小子刚说了句开头,后面就没话了。
郑老爹有些疑惑,“你咋了,莫不是月萝那丫头又不理你?”
“没有的事,您想哪去了,”郑林脸红的很,还好天黑,不大看的清,“是月萝的事,听说沈家大夫人今儿上午来了村里,要给月萝定亲。”
“什么大夫人,你听她诓人呢,你曲婶那是不愿意争,否则就凭周秀兰那样的人 也配做沈家的主母?哼,小人得志,林儿,你可得争气,定要把月萝娶回来,千万别叫他们得逞,尽想着把月萝往火坑里推,没安什么好心,”郑老爹边说边生气,磨刀的手劲都大了几分。
郑林手上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又继续收拾猪圈,“爹……咱连聘礼都没有,拿什么娶月萝,听说要给她定的亲事,是永安王府的那位世子爷,那样身份的人,恐怕咱争不起。”
不是郑林自卑,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人家就算病入膏肓,快入黄土了,那人家也是世子爷,月萝嫁进王府,以后再不用为吃穿发愁,他拿什么跟人争。
郑老爹重重的哼了声,“再有身份地位,他也是个病秧子,难道你想月萝嫁过去就守活寡吗?你呀你,孬种的很,这点胆子都没有,能成什么事,明儿爹去亲自去说,你曲婶是个明事理的,她肯定也不想月萝受那份罪,只要月萝定了亲,成了亲,周秀兰就别想再祸害!”
郑老头是个急脾气,郑林娘死的早,郑老头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这么些年也没续弦,给他说媒的倒有不少,可他说什么都不肯,一直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可惜郑林的脾气,像他娘,有贼心没贼胆,从曲文君到村里落户,郑林的一双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沈月萝。
只是那时的沈月萝对郑林没啥好脸色,也不爱搭理他。
可是自打上次掉进湖里之后,这丫头脾气变化好大,跟换了个人似的,都快叫他不认识了。
听郑老头这么说,郑林也不敢吭声了。
猪圈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又去抱了些干稻草,铺在最里面,给猪睡觉用。
成年能宰杀的大猪,都关在一边,小猪仔得关在另一个猪圈里。
夜晚,成年猪早睡下了,被他这么一搅合,全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懒的很,没一个舍得动一下。
小猪仔还得喂食,郑林从进家门,便没再歇过,一直忙到很晚,才得空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望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想着爹说的,明儿要去找曲婶,他又紧张又兴奋,若是曲婶同意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娶月萝了?
想到娶媳妇,娶月萝,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赵山泉对他说的话。
有了媳妇,睡觉的时候抱着,躺一个被窝,脱的光溜溜,摸着软滑滑……
想到这些,郑林只觉得全身痒的难受,真想快点娶到月萝,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她,揽着她睡觉。
这边,郑林做着美梦,另一边,沈月萝却急的快疯了。连小花都顾不上,随手栓在院子里。
因为,曲文君不在家,屋前屋后都找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娘,你到底去哪了!”沈月萝急的在堂屋里直跺脚。
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难道娘在她离开后,去京城找沈奎了?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沈月萝不敢往下想,穿过来这几日,她跟曲文君相处的很好,就像真正的母女,换个角度说,她把人家亲闺女搞不见了,在没有回去之前,她必须代真正的沈月萝照顾好母亲。
想到周秀兰那个贱人,沈月萝顾不得许多,从院子里抽了把砍柴刀别在腰后,又翻到一条长绳。
这个家里,能为她所用的东西不多,她只能物尽其用,有什么用什么。因为如果路上找不到曲文君,她就得翻城墙。
妈蛋!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说的容易,城墙是那么好翻的吗?
她一没轻功,二没内力,跟谁翻啊!
刚要出门,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淡色的衣服,夜里行动不便,还是换黑色的最好,她没有黑色的衣服,哪个女儿家,也不会穿黑色的裙子,她便去曲文君那翻找,终于找到一件深紫色的长裙,又拿了件破旧的披风,把自己从头裹到脚。
收拾好了自己,她又跑去厨房拿了两个冷馒头啃。
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吃,哪有体力去找人。
轻轻的关上院门,沈月萝摸出村子,顺着进城的路,找了过去。
她不想惊动村里人,惊动了也没用,他们不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