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香炉壶里渗出袅袅沉烟,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烛光摇曳,窗外细雨横斜,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让此刻的夜色显得更为静谧神秘了几分。
“你们的意思是,接下来西夏人想对付辅国将军韩大人……?”穿着金黄色九爪金龙袍子的男人,细长眉眼微微的眯起,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的锐利,漆黑的眼珠黑沉如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简林安闻言,眸色深沉了几分,郑重的点了点头,一袭白色衣袍被窗外的微风刮的微微飘起,吹乱了额边的墨色发丝飘着,倒平添了几分公子如玉般的观感。
“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前两个案子的线索已经能全部串联起来,西夏人与长公主合谋,从长公主那取得了官员府邸的地图,神不知鬼不觉的以残暴的方式暗杀了所有的官员之子,意图引起朝内外恐慌……”
她的话顿了顿,感受着上方似乎是因为某三个字眼而骤然增强的压力,微微的勾了勾唇,丝毫不畏惧的开口:“而后的确是成功了,可正当她们准备杀害后两人时,长公主却陡然的出手了,并且把此事栽赃在了国老身上,而这事西夏人是不知情的,原因我与陛下已经说过了,而后想来西夏人与长公主似乎又达成了一致,开始了第三个圈套……”
“也就是声东击西,声东——劫府库,击西——盗兵符,而她们首先瞄准的目标便是这镇国大将军身上的兵符……”简林安的声音平淡如水,一双眸子亮如星辰,淡淡的诉说着这一切让人不安的事实。
兵符一共三块,如今她们仅仅是盗了一块而已。
简林安抿了抿唇,眼眸闪了闪,而后带着几分复杂的开口:“江宁城劫饷银只是第一步,与长公主合谋引起小范围恐慌,残暴刺杀官员之子是第二步,准备的来说,劫府库算是第三步,而盗兵符应当是最后一步了……”
若把三块兵符统统盗走,会产生何等巨大影响,对民心军心会有多大的影响?这无疑是摧毁士兵对这领导人的信任,对这个国家的信任,是踩塌了一个国家的尊严。
这是致命的。
张尧并没有出言阻止,尽管他已然的觉察到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眉心微微皱起,一双细长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压抑着的狂风暴雨,浑身冷硬的气势更甚了几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最后一步是想来盗朕的兵符是吗……!所以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有长公主在背后参与!?”咬牙切齿的男人声音响起,言语里带着几分冰凉与讽刺。
简林安闻言,抬起了头,正对上了龙椅上男人那带着几分压抑着的愤怒,咬了咬牙,平静的点了点头。
砰——一个青瓷色的茶杯擦着她的耳垂划了过去,落在了身后,摔得粉身碎骨。
“长公主也是你们可以非议的!长公主是朕的胞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男人冰凉而冷漠的声音伴随着茶杯的碎裂声音而来,龙椅上的男人的双眼微微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漆黑而有神,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
张尧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心底自然知道简林安说的一句话都没有错,可有的时候,你没有错不见的就是对的。
帝王与长公主感情之深厚实乃旁人无法比拟的,甚至可以说,他的这条命都是长公主救回来的,从小陛下便亲近他这个胞姐,甚至在他登基后也给这个长公主如从前般无上尊荣荣宠,可以说是极为风光的。
如今知道这样的事,自然是接受不了。
简林安见他的模样,心底自然也如明镜一般,她毫不在乎的扬起头,一双眼睛明亮而睿智,她淡淡的勾着唇,浑身散发着安静祥和的气息,一字一句的开口道:“陛下心底已经相信了,不是么,何况如今首要之事恐是要抓出这一群所谓的血狼盟才是……”
血狼盟,西夏的爪牙,不揪出来,后患无穷。
明黄色衣袍的男人闻言,平静了些,微微抬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吧,你又如何的想法……”
烛灯明亮了一整夜。
第二日。
一如往常般的天不大亮便要起来去上早朝。
一到了这个时辰,穿着各色纹样颜色的圆领大袍,腰束革带,头戴黑色幞头的众官员也微微的弓着身子,面容里满是恭敬的看着坐在台子上的男人,就连进殿的脚步声都是恭敬而整齐的。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尖细的公公的声音大声响起,响彻殿内。
他的声音刚落音,忽有一身着紫色圆领朝服的男人拱着手朝前走了一步,眼神里带着恭敬的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闻言微微的抬了抬眼,看着是正三品兵部判部事王斌,一个平日里也算是兢兢业业之人。
“何事……”男人淡淡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斌抿了抿唇,眼神一横,低着头恭敬的开口:“陛下,臣怀疑镇国大将军韩穆霖与西夏人有染……!”
一字一句语气铿锵,带着几分坚定。
语句落音后就如同一颗石子一般投入了湖里,溅起了惊涛骇浪。
韩穆霖与西夏人有染?这怎么可能。
底下的官员闻言,面色里闪过一丝惊讶,闻言都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韩大人与西夏有染?不会吧……”
“就是啊,前一阵子不是还冤枉国老么,怎么如今又冤枉起韩大人来了,依我看,这事怕是……”有个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