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让你痛苦地活着比让你痛快地死去,是惩罚你的最好方式!哈哈哈!”莫绯站在上两层对面的护栏外。
尖兀的笑声让很多慌乱逃生的人停止了脚步。
人们抬头看去,突然惊呼一声,慌恐地睁大了眼睛。
莫绯纵身一跳,长长的白色裙衣和黑色长发迎风扬起,不沾半点尘埃,那笑着的目光与莫莫对视一眼,瞬即而去。
“不——不要!!”莫莫狂喊,伸手想抓住她,可是,离得太远,鞭长莫及。
“啊啊啊——”
一秒后,她瞳孔涣散,狂扯着自己的头发,面部扭曲,发出一串竭斯底里的尖叫,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噗“的一声。
莫莫喷出一口鲜血,在振风白色的西装上染成一朵朵红梅。
悲壮而凄美。
莫莫头一歪,轰然倒地。
怀里躺着同样昏迷的振风。
两个人身上沾着彼此的鲜血,安静地躺在红色的地毯上,给婚礼谱下了一曲悲伤的挽歌。
从九层坠落、呯然倒地的莫绯,睁着眼睛看着那一盏高空吊下来的璀璨水晶灯,嘴角无意识地抽搐着。
那一个个光环如同梦一般。
那一刻,她想起了许多她以为早已忘却的往事。
她想起自己像个公主一样,放学的时候,保镖会替她打伞,司机会给她开车门。
而那个莫莫遮在头上,狼狈地在雨里奔跑着,追赶着公交车;
她想起自己曾穿着一件如这水晶灯一样闪闪发光的晚礼裙,挽着父亲的胳膊从楼上缓缓而下,如同女皇一样走向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而同样也是她生日的莫莫则系着围裙,端着托盘像佣人一样穿梭着招待属于莫绯的客人。
她无需费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比下去,踩在脚下。
无论什么,只要她想,她就能。
只要她不给,莫莫就不可能有!
……
莫绯看着围观过来的人们惊恐而同情的眼神,她想把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再一次展露。
但她发现,她的脸僵硬了。
她突然觉得累了。
这短暂的一生好累。
但是,她终究赢了莫莫。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眼角潮湿。
身体里的东西如同岁月一样快速地流走。
李莫,
我们不是姐妹,
我们天生是仇人!
只是,
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
有风吹过,传来寒假国学班学子们的朗诵声: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警车、急救车呼啸而来。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场外围满了人。
戴着鸭舌帽的沙漠拉起了风衣的领子。
当听到“莫绯”两个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挤进前面。
医护人员抬着一辆担架从酒店大门出来。
上面的人被白布盖着。
垂下来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玛瑙手珠!
沙漠如坠深渊!
单眼皮下的眼眶里涌动着痛苦和仇恨的潮水。
他一路跟着救护车跑!
那里躺着的是他心爱的女人!
那里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有他渴望已久的家,
还有,
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