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个人死不了还受罪,法子不多得很吗?譬如瘫痪在床,只能吃喝拉撒,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子能动,翻身都要人帮忙。
“这件事用不着咱们出手。”裴君昊冷冷地道,俊雅灵秀的脸上,难得一片讥冷,“找机会透露给太师府的人,看冯家怎么对他?”
江子兴毒杀了冯太师,还嫁祸给别人,把冯家当猴耍,叫冯家白白得罪了燕王府和晋王府,如果给冯家知道——
易妈妈点头应下:“是,公子。”
等易妈妈带着莲枝走后,红玉和茯苓也出去做事了,裴君昊便挣扎着下床:“絮儿一个人在宫里害怕不害怕?我得瞧瞧去!”
冷子寒一把按在他肩上,将他按了回去:“你省省吧,嫌死得不够快吗?”
就因为他们兄弟二人争抢江絮做王妃的事,已经彻底惹恼了隆安帝,都要赐死江絮了,亏得燕王求情,才侥幸躲过一劫。他今天再进宫,绝对会给江絮招黑。
何况,他受着伤,到处跑什么?再毒发一回,万一冲撞了帝后,还想不想活了?
“别拦我!”裴君昊不服气地挣扎,“皇伯父肯定不会真的要杀絮儿,一定是忽悠裴凤陨的,我是去感谢皇伯父的,顺道看看絮儿,皇伯父怎么会生气呢?”
冷子寒耷拉下眼睑,瞅了他几眼,冷笑着放开他:“希望你把脑子带在身上。”
“什么话?”裴君昊翻了个白眼,对他的阴阳怪气和讽刺根本不往心里去,对着镜子打扮了打扮,又在腰间挂了块漂亮的玉佩,才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进了宫,见了隆安帝,裴君昊喜得不行,十分标准地行了一礼:“给皇伯父请安!”
“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隆安帝耷眼瞅着他,“伤口不疼了?”
裴君昊起身,跑到隆安帝的跟前,没受伤的手臂抱住隆安帝,殷勤地耙着他的胡子,笑道:“皇伯父如此疼我,我便是什么伤,也不疼啦!”
“去!”隆安帝拍开他的手,把自己已经不再浓密的胡子夺了过来,好生捋了捋,然后侧脸看向他道:“你又跑进宫里干什么?受着伤,也不好好养着!”
裴君昊笑吟吟地道:“昊儿是特地进宫来感谢皇伯父的!感谢皇伯父叫裴凤陨陪我去,有他在,我就安全多啦!”
“哼!为了你,朕可真是操碎了心!”隆安帝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忍不住来气,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他的陨儿那么委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倒是这个小子,实在没心没肺。
“以后不许再缠着江氏,她如今是燕王妃了,跟你再没有关系了!”隆安帝肃容说道,“知道了吗?”
人总是会不自觉偏向更可怜的那个,如今在隆安帝的眼中,裴凤陨委实可怜多了。那么骄傲的性子,也宁肯低了头,只求江絮活命。
“我知道了。”裴君昊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跟隆安帝争执。
他不跟裴凤陨抢就是了。但如果哪一日,裴凤陨自己放手,他再接过来,可不算抢了吧?
但这些话他也不会傻得立时就说。万一隆安帝生气了,不叫裴凤陨跟他去了,他何时才能回来娶絮儿?
“你呀!”隆安帝见他乖乖点头,心里满是不信,但裴君昊都点头了,他也不好再揪着他骂,便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然后道:“还有别的事没?没别的事,朕要批奏折了。”
裴君昊乖乖地摇头:“没有了,昊儿这就告退。昊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打扰皇伯父了。”
“今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着裴君昊乖乖离去的背影,倒给隆安帝惊诧得不行,扭头问苏公公:“朕不是在做梦吧?这小子转性了?”
苏公公呵呵直笑:“皇上这些日子为晋王殿下操碎了心,晋王殿下又不是没心没肝的人,哪里便感觉不到呢?自然是感动于皇上的苦心,变得懂事了。”
“哼。”隆安帝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嘴角到底勾了起来。
裴君昊说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当真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请了安,便又吃又喝,赖在椅子上不走。皇后撵了他几回,也撵不走他,直是好笑不已。
“得了得了,我带你去。”皇后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思,没好气站起来道。
裴君昊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剥好的一手心白生生的瓜子仁递过去,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好奇问道:“娘娘要带我去哪里?”
皇后一脸好笑,推开他的手,又见他一脸贱兮兮的,忍不住扬手拍了他一下:“跟上!”
裴君昊便笑嘻嘻地跟在后头。
一路来了吴太妃的宫中,皇后带着裴君昊给吴太妃请了安,然后笑道:“下头孝敬上来两盘子葡萄,我不爱吃那个,牙酸,想着老太妃喜欢,便端过来了。”
身后的小宫女便把手里的托盘递了过去,交给吴太妃身边的嬷嬷,放在桌上。
吴太妃看了一眼,笑道:“还值得你特地赶过来?叫宫人送过来也就是了。”
“我也是没什么事,便四下走动走动。一会儿再去其他宫里瞧瞧,总不好一直坐着。”皇后说道,又陪着笑了几句,便推了推裴君昊,“叫晋王陪您说话吧,我再到其他地方去走走。”
裴君昊便笑嘻嘻地坐到老太妃身边:“太妃娘娘可还记得我?”
“哟,谁啊,生得怪俊的?”吴太妃笑道。
裴君昊最会玩的,又会说,不多时便把老太妃逗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