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彤的相貌随了冯氏,十分娇俏可爱,长年的养尊处优,使她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娇宠气息。然而提起江絮时,口里满是不屑,便使她多了三分刻薄。
“彤儿,这种话可不要在你爹面前提起。”冯氏听罢,不禁嗔道:“给你爹听见了,必要训斥你。你爹有多骄傲,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江予彤随口道,“我又不傻,怎么会在爹面前提?”
冯氏又骄傲,又无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你啊你,就知道顽。若不是你不学无术,养成这副臭脾气,以咱们家的权势,送你当个皇子妃也使得。偏你不肯,没得白白便宜那个死丫头。”
江予彤一听,甩开鹦鹉起身道:“皇子妃有什么好的?我就喜欢安宜表哥,嫁到冯家去,看谁给我气受?”
“不害臊。”冯氏听罢,顿时好笑起来,“不过,你虽然不学无术,脑子却是不差的。不错,咱们家的权势已然如此,凭你爹的才华,过些年再进一步也是有的,做什么皇子妃?没得受折磨。何况,那几位皇子可没个好相与的,哪里比得上你安宜表哥知根知底,又体贴温柔?”
江予彤终于脸上涌起羞涩:“安宜表哥明日休沐,定会来看我,我先去准备衣裳了。”
一跺脚跑了。
“嬷嬷也回去吧,今日辛苦了。”等江予彤的身影不见了,冯氏的温慈也消失不见,看向孙嬷嬷淡淡说道,“今日的事情,多半就是那个丫头使的诡计,嬷嬷不要多想。回去后,好好观察那个丫头,即时禀报给我。”
孙嬷嬷垂了垂眼,动身要走,犹豫了下,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若真是那个丫头使的诡计,那她也太贼了,夫人绝不能小觑!”
冯氏眼里闪过一丝阴沉:“嬷嬷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说罢,站起身道:“扶我进屋,累了一天,脑仁疼。”
在大丫鬟的搀扶下,往里屋去了。
孙嬷嬷目送冯氏进了屋,也退了出去,往芙蓉院去了。
一路上,脸色很是不好。
江絮究竟怎么迷惑的冯氏?她让自己对冯氏撒的谎,又是什么意思?
芙蓉院里,江絮躺在床上,半阖眼眸,嘴角微微上扬。
冯氏不是自诩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吗?等她揭出这档事来,看江子兴还敬不敬她?
冯氏是一个特别爱热闹和聚会的人。每次各府夫人们聚会,冯氏总是以谦虚的口吻,表达江子兴既不纳妾又不弄通房,她就是想搞阴私也没有机会,手上干净得连一只蚂蚁的性命都没沾过。
除此之外,冯氏还会旁敲侧击,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府里一应事务不论大小都是她做主。上无婆婆压着,下无妾侍扰着,没有一个人给她添堵。每每说时,满脸的幸福喜悦,让其他人又唏嘘又羡慕,又暗暗嫉妒。
别人越嫉妒,冯氏就越开心。
江絮半阖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有朝一日,被所有人都唾弃、鄙夷、讥笑时,不知冯氏是什么心情?
手指微抬,握住胸前的一只小巧锦袋,是雪莲送她的,绣功十分精致。里面藏着江絮珍而重之的,陶氏的一缕头发。
“老奴见过大小姐。”一阵脚步声响起,江絮抬头,只见孙嬷嬷回来了,站在床前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江絮收回心神,一笑说道:“夫人没有难为嬷嬷吧?”
孙嬷嬷沉着脸道:“托大小姐的福。”
“客气什么?”江絮微笑说道。
好不淡然的模样,令孙嬷嬷噎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问道:“大小姐何时告知老奴外子的事?”
江絮睁眼朝她瞧了过去,似笑非笑:“告诉孙嬷嬷,然后孙嬷嬷转头跟夫人告发我吗?嬷嬷觉得我很傻?”
“大小姐当然不傻!”孙嬷嬷咬牙说道,“但是老奴也不傻。大小姐如此遮遮掩掩,莫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糊弄老奴的?若是如此,可就别怪老奴在夫人面前不能替大小姐隐瞒了!”
“嬷嬷若是不信,只管跟夫人告状就是。只不过,如此一来,李玉荣与乔氏的下落,嬷嬷就再也别想知道了。”江絮淡淡说道。
孙嬷嬷的脸色登时一变,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乔氏?他跟乔氏在一起?他们竟然过了半辈子?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
江絮微笑道:“是真是假,嬷嬷心中自有判断。我要休息了,嬷嬷请出去吧。”说罢,闭上了眼睛。
孙嬷嬷站在床前,仍旧一脸不信,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仍跟那个贱人在一起!他怎会是长情的人?”
良久,喃喃声才停了,一阵虚浮趔趄的脚步声后,屋里恢复了平静。
江絮睁开眼,唇角讥讽地勾了勾。
李玉荣是孙嬷嬷的男人。当年孙嬷嬷本是良民,产下一个女婴后不久,男人便跟一个姓乔的女子跑了。孙嬷嬷为了养育女儿,不得不卖身为奴。她针线活好,有幸卖入冯府,很快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只不过,一直对李玉荣念念不忘。
后来有一天,孙嬷嬷偶遇李玉荣,巧的是乔氏也在,孙嬷嬷才知他们一直在一起,顿时气上心头,发疯起来。被李玉荣一脚踢飞,回去后不久便气绝身亡。
当时江絮与燕王坐在马车上,恰巧遇见这一幕。那时的她已经发现冯氏的歹毒,对孙嬷嬷这个爪牙也无好感,不仅没有派人照顾孙嬷嬷,反而让人拿了赏钱给了李玉荣。
捏着挂在胸前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