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江絮就在一瞬间,立即提起了心。
几乎每次裴凤陨拔出剑,都要发生不好的事情。比如在金銮殿上那次,他砍伤了裴君昊的手。比如在思过崖边上,她刺了他一剑。
“既然燕王殿下有差事在身,民女便不打扰了。”江絮低头行了一礼,暗暗扯了扯裴君昊的衣裳,打断他要出口的话,随即迈步往芙蓉院走去。
裴君昊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冒出得色。傲气什么?絮儿不向着你,你再傲气又有什么用?脸上明晃晃都是得意,扬起下巴朝裴凤陨看了一眼:“本王要跟本王的王妃去休息,就不打扰燕王兄‘办差’了!”
眼睛里更是明亮的喜悦,手臂一伸,勾住前面江絮的手,错身往里面走去。他家絮儿可真是聪明啊,兵不血刃,一句“不打扰王爷办差”就堵上裴凤陨的嘴。
裴凤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转身一把握住江絮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江絮不敢抬头,她怕看到他眼睛里的指责。
他还受着重伤,听说她被五皇子欺负了,便立即张罗着替她出头。而后更是擅用职权,以办差的名义带侍卫驻扎在江府。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他待她不薄。只可惜,她无以为报。
“看着我,絮儿。”头顶上传来裴凤陨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伤心,带着一丝愤怒,火热的掌心更加攥紧她的手腕,“你一定要跟我如此疏离吗?”
江絮抿了抿唇,往回挣着手腕:“民女惶恐。”
“喂,你放开絮儿。”裴君昊最不爱看的就是裴凤陨这副“你怎能如此对我”的表情,好似絮儿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絮儿亏欠他什么了?明明是他一直纠缠絮儿不放,真好意思摆出这副神情来。撇了撇嘴,抓住裴凤陨的手臂,就往一旁扯。
裴凤陨立即偏头怒视着他,自然不肯松手:“滚开!”
“王爷。”这时,身后的红鹰旗队长却上前一步,“您身上受着伤,不宜牵扯幅度太大。”
“退下!”裴凤陨沉声喝道,不要他们管,一手仍然握着江絮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去掰裴君昊的手。
本来他的力气比裴君昊大得多,但他如今受着重伤,十分力气也变作三分,立即就被裴君昊比了下来,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哼,就这点力气,还学人欺男霸女?”裴君昊巧劲拂开他的手,一把将江絮揽了过来,错身就往芙蓉院走去。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江絮听了,忍不住眉头抽了抽。这人,真是会气人。她有些不忍去看,身后裴凤陨难看的脸。
才刚走了几步,蓦地听身后一声惊呼:“王爷?”
江絮脚步一顿,耳朵自动捕捉起身后的动静。只听一声声惊呼,好似裴凤陨有什么不好了。
他难道伤势又崩裂了?江絮想着,忍不住回头就要看。被裴君昊一把掰过脑袋,说道:“不理他,矫情。”
哀兵之策,骗得过絮儿,骗不过他。
堂堂一个王爷将军,竟把打仗那套拿到这里来,裴君昊心里很瞧不起。
“可是……”江絮听着不像作假,而裴凤陨闷哼的声音也无比真切,因此踟蹰不前。直到侍卫队长大步来到前头,说道:“江小姐,我们殿下伤势复发,晕倒了,不知客房在哪里?”
江絮回身一看,裴凤陨果然被几名侍卫搀扶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看不出丝毫笔直骄傲,带着几分软弱地倚在侍卫的肩上。脑袋低垂着,长发从两侧落下,遮住他有些苍白的脸颊。
“在这边。”江絮忙指了一个方向,“我带你们去。”
侍卫队长看了一眼,却说道:“太远了。我们殿下需要立刻上药,重新包扎。”
“这……”江絮不由得为难了。
众人所在的位置,在芙蓉院的旁边。而芙蓉院是整座江府的府邸中,最偏僻的位置,其他院落都离得远。想了想,她只能道:“如果殿下的伤势委实情急,可以到偏房中委屈一下。”
说着,指了指前方芙蓉院的门口。
“多谢。”侍卫队长冲她一抱拳,便指挥着其他人将裴凤陨扶进去了。并在江絮的指点下,抬到偏房的床上,开始脱衣上药。
江絮自然没有跟进去,只是点了几名手脚麻利的小丫鬟,在一旁供他们驱使。
“絮儿,你怎么叫他住进来了?”裴君昊站在江絮身后,小声嘀咕,“这下可如了他的意了,引狼入室。”
江絮没搭理他。
裴君昊的眼珠转了转,忽然一亮,伸手入怀掏出一只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只纸包,打开来摊在江絮眼下:“絮儿吃糖?”
“这块是梅子糖,这块是蜜桔糖,这块是凤梨糖……”他手心里摊着的纸包里,聚着五六块方形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絮儿吃一块?”
江絮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便摇了摇头。
“吃一块嘛。”裴君昊说完,不由分说捏了一粒黄澄澄的塞到她口中,而后又捡了一块塞到自己口里,才把其他的重新包好,又放回荷包,收到身上。一边腮里噙着糖,一边含混说道:“絮儿想吃了,再喊我,我给你拿。”
江絮有心说什么,但是凤梨汁儿的清甜从糖果里溢出来,瞬间裹住了她的味蕾,叫她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半晌后,由衷地点了点头:“很好吃的糖。你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熬的!”见她喜欢,裴君昊顿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