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越奇怪,他究竟说什么她挑唆汤燕七拍的啊?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他那么煞有介事地给她掰扯不休,甚至“栽赃陷害”呢?
好奇心才是最大的魔鬼,她渐渐抵抗不住。
只得爬起来,看粒粒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门。
下楼,幸好向楠还没睡。安澄便跟向楠借了手持dv机。
幸好理由也是现成的,她只推说是想记录下寄宿第一个晚上的感受,然后好给家长看。
安澄抱着dv机回到房间,不想打扰了粒粒的酣睡便钻进被窝去播放。
画面在预览框里徐徐打开……
只见画面里的背景竟然就是汤家的某一个房间。那样古老的紫檀古宅,那样的红灯摇曳,在这m国的土地上,怕也只有汤家才有了。
安澄有些纳闷儿,汤燕七拍他自己家给她看做什么?
这时有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进了画框——安澄一看之下,便惊得捂住了嘴。
天,竟然是汤燕犀!
那么,这个房间,岂不是说就是汤燕犀的房间?
可是看样子,汤燕犀好像并不知道他房间里放着个dv机,他看都没看向这边过,更是行动如常,面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特别。
这种隔着dv看过去的视角和感觉,很像就蹲在窗户外面向里面窥视哎~而此时在自己家中的汤燕犀,也向她呈现出她往常看不到的一面来。
沉静,静得仿佛听不见声音。没有往日里在人前的那种高高在上,甚至没有站在黑的白的鸟儿中间的那种光芒万丈,甚至——没有在她面前所呈现出来的那种无赖阴狠的模样。
他就是静静地一个人,做什么都并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房间里。
说不清为什么,他这种沉静的模样,叫她觉得心里难受。
或许是不习惯吧,可是她更愿意看他素日里那种耀眼热闹的模样,哪怕,是对她出阴招时的样子。
画面无声地转,拍摄的时间也变成了其他时间,有清早,有黄昏,也有周末。只是dv的位置从未变过,仿佛汤燕犀之前从未发现过窗台上有这么一台机器。
她透过它,悄然看着他静静地坐在书案边,穿上次见过的那种灰蓝色的衫子,静静地提笔练字;看他黄昏时,穿样式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斜阳浓丽的光晕里,静静地读一卷古书。
看他……周末的时候,听见窗外传来的欢声笑语,仿佛是家里来了同年纪的小客人,跟他弟弟妹妹们玩儿的正欢——他起身向窗外望了一眼,却最终也只是望了一眼,然后就又坐回去,翻开了厚厚的法律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心底疼得不行。
她看见的是汤燕犀,那个她最讨厌的人;可是,她却也分明看见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那时候是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吧,妈正好出国演出,有合同的限制,不能回国。她孤单单地一个人坐在小椅子上,看着别的小朋友都跟家长玩儿得热火朝天。
老师问她家长呢,她说妈妈在国外演出;老师就自然地问:“那爸爸呢?”
她便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是还是拼着跟老师解释:“爸爸在m国。”
老师虽然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叹息说:“三年了,老师却从来没见过他。澄澄呢,有多久没见过爸爸了?”
那一刻明明身边那么热闹,到处都堆满了声音,可是她却忽然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又或者说,那些热闹归热闹,却都只是别人的热闹,与她半点都不相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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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有些难过,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她伸手想去关机器,却没想到画面忽然在这一刻,画风陡然一转。
画面里,穿校服的汤燕犀忽然走到镜头前——好吧,她凭之前的画面断定,他是不知道窗台上藏着dv的——然后径直,解开了衣扣……
褪掉银灰色的校服外套,接下来扯掉蓝灰色的领带,接着!——又去解衬衫的扣子。
竟然就是对着镜头,竟然就是,毫无遮拦!
安澄惊了,下意识地伸手捂着嘴和……鼻子。
扣子一颗一颗地打开,他一身满面慵懒的模样。原本一身清光的少年,这一刻不知为何地,多了丝邪魅的模样。
他的视线似有似无滑过镜头,却可惜好像还是没能发现dv的存在,所以并未停止动作。
扣子逐渐解开,一厘米一厘米露出少年的颈线。他的指尖从他微凸的喉结上滑过,然后——露出他的锁骨。
安澄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
见过各种文字描写女子的锁骨,说那里是多么的惑人的细致和美好——可是她现在满脑子却只想将那些文字都加诸这个少年之身。
那种年少特有的纤致,细细的骨支撑着薄薄的皮肤,勾勒出青葱优雅的模样。
她急促地呼吸,莫名地想到一个词“入骨”。
可是究竟是什么入了骨?此时的安澄,还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词汇。
她只知道眼前的一幕让她莫名地脸热,心里像是蠕动着一只小虫儿。
心里便咚咚地排开了数十面的红衣大鼓,一同擂响。她知道她已经一不小心站到了悬崖边儿上——接下来,看还是不看,是一个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