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牛莎莎将手中的药碗交到旁边的宫女手上。然后从水
只见床上一片凌乱,百里擎天平躺着,衣衫松垮几乎已露出了整个胸膛,额头上因为发烧而沁满了密密的汗珠。那许久没有刮过的胡须、那因为消瘦儿凹陷的脸颊,再配上那松垮凌乱并且散发着汗味的衣衫,看上去就像一个流落街头的流浪汉,哪里还是她印象中那冷峻高华的男人?
不过,没了淡紫色纱帐的遮挡,床上的全景还是让她忍了又忍的泪水爆发而出——
忍住就要爆发而出的泪水,牛莎莎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
他们最后的话语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虽然听上去没有她这个儿媳妇什么事儿,可仅仅是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能有这样理解人心有胸怀宽广的公公和婆婆,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这大半年来,她虽然没有见过帝后一面,可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来自于帝后对她的压力和闲言碎语。
牛莎莎的鼻子很酸,酸得她又想大哭。
“对啊,丫头。母后说过,孩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只要你能令天儿生活得快乐幸福,母后有什么权利嫌弃你呢?”皇后的面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来,对着檀香木大床努了努嘴,“去吧!”
“丫头,在朕的眼里,你是一个奇人,朕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永平帝侧目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叹道。“何况,我们更心疼儿子,若儿子都没了,嫌弃你又有什么用?”
还有,她的离开令他们的儿子颓废不振生无可恋,难道他们就不觉得她是红颜祸水吗?
别的父母听说儿媳妇不能生育,不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儿子离开儿媳另娶别人吗?可她从帝后的面上为何一点都没有看到嫌弃她的表情呢?难道他们不清楚,如果自己一旦选择回到了百里擎天身边,他们这辈子要想抱上孙子,恐怕就无望了吗?。
“父皇,母后。我不能为擎天生儿育女,难道……你们就不嫌弃我吗?”
她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
经过桌子边,端起桌上剩下的唯一一碗汤药,牛莎莎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帝后。
她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往里走,围在床边的一群人行者注目礼纷纷后退,为她留出了一片空地来。
看着床上那烦躁扭动的身影,牛莎莎的眼圈忍不住一下就红了。
百里擎天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一个身,从牛莎莎站的角度看去,挂起的淡紫色纱帐挡住了他的半个身躯。
檀香木的大床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呓语。
“莎儿,你不要走。莎儿。”
他们完全没想到一直态度坚决的牛莎莎竟然回来了。而且,是深夜冒着大雨回来的。这是不是就说明牛莎莎再也不会离开百里擎天了?他们可是到丞相府去劝过好多回都没有结果的啊?怎么皇后一去她就回来了呢?难道皇后对牛莎莎使用了什么绝招?
一见帝后和牛莎莎走了进来,岳遥和陈林以及静阳公主的面上都有些错愕。
寝殿里灯火透亮,刚走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和中药味便扑面而来。陈林和岳遥以及五六个太医正唉声叹气地围守在檀香木的大床前,两个宫女正在收拾地上被打碎的瓷器残渣和满地黑乎乎的药水。
牛莎莎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迈步走了进去。
皇后走过来,拍着牛莎莎的肩头说道:“丫头,先别管其他了,赶快进去看看天儿吧!”
“不碍事。天儿不吃药,朕这心里不踏实啊。再说,过一会儿就要上早朝了,朕就不去休息了。”
永平帝日理万机,如今深更半夜的却还在这里为了儿子的病情操心。牛莎莎深感歉疚。
“父皇,对不起,让你操心了。这么晚了,您赶紧回去休息,这里就让我来照顾吧!”
永平帝一把拉起牛莎莎的手,指着里面着急道:“丫头,你听听,你听听。现在连朕都没有办法了呀!”
屋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先是屋里的人都拿百里擎天的固执和倔强毫无办法。
“你们也看到了,皇上亲自喂药都被太子殿下砸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就是,陈侍卫,你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哎!都煎了三副药了,这碗要再被太子殿下砸了,就又得重新煎了。”
“太子殿下不肯喝药,那病怎么好得起来啊?”
永平帝正欲打发太监去查看皇后是否已经回来,就看到牛莎莎突然出现在面前,那满是无奈的面上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变得惊喜起来。
“丫头,哎呀,丫头你总算来了。”
牛莎莎疾步走到永平帝面前行礼。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走近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永平帝,从门口射出来的灯光映照着他满是无奈的脸。
紧接着,便看到从屋里退出来了几个人。
牛莎莎和皇后一行人还没走到寝殿门口,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和百里擎天的咆哮声。
啪——
“滚开——”
东宫的寝殿门口围了很多人。寝殿的门打开着,但那些人都撑着雨伞站在门口翘首观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雨,依然下得很大。
牛莎莎坐着皇后的马车马不停蹄地赶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