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就传来了阵阵操练的呐喊声,时而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响彻云霄!
凤言被这军营独有的操练声吵醒,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了一眼云冉阳的床榻,依旧是空荡荡的,就如同昨日一般,丝毫没有动过!
云冉阳一夜未归,可是去了秋裳姑娘那里了?娇美温柔,又能歌善舞的女子,总是能获得男子的喜爱;而她,只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假小子,举止粗鲁,又是个小贼,怎么会讨人喜欢?思及此处,凤言轻声叹了口气,心头升起一阵的烦闷酸楚!
蔫蔫的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后,凤言无所事事的在帐中晃荡着,无聊得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才好,这样的日子简直如同坐牢一般的难受。
见到桌案上摊着几章宣纸,文房四宝样样齐全,凤言情绪凝重的移身来到桌案前,晃了晃脑袋,想把云冉阳带给他的不好情绪,统统的甩出身体。
云冉阳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再过两日她便要离开他,去投奔乔胥,然后继续去找她的先生,那个曾经许他江山为聘的男子。
眼前浮现出了当年她与先生携手梨树下的情景,他是那样深情缠柔的凝望着自己,历历往事如同就发生在昨日一般的清晰。可为何一夜风云骤变,他的似水柔情,连同他的人一起,如同那西风中的黄沙一般,被狂卷得无影无踪了,任他声嘶力竭的呼喊,任她百转千回的找寻,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凤言用衣袖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痕,颤抖着伸出酥手,拿起了笔架上的竹笔写到:
枝头白玉簇成团,
吐蕊齐争群芳乱。
妙雨急翻衔泥燕,
西楼华倦人阑珊。
不知不觉中便写下了这首小诗,方华倦,她有多久没写过这个名字了,太久太久了!
忽闻大帐门口儿脚步声响起,凤言连忙收实起心头的情绪,抬头观看,只见云白提了一个食盒来到了房中。
“云叔早啊!”凤言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连忙起身接过云白手中的食盒,讨巧的打着招呼。
云白一边淡然的回应着凤言,一边将食盒中的吃食摆放上桌儿,随后将筷子递给凤言道:“少爷临走前交代的,不让亏待你,快吃吧!”
到云白所言后,凤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云将军,他去哪儿了?”
云白轻叹一声,面露忧色的答道:“少爷昨晚与乔少爷在中军大帐议事,后来接到了边境发来的五百里加急文书,少爷看完后,便与乔少爷带了一对人马离开了!”
“这一天也没休息,昨日刚回来的,连夜又走了!少爷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对于云冉阳的奔劳与拼命,云白很是心疼着。
凤言轻酌了一口热粥,将手中的碗放下问道:“可知道云将军,去了哪里?”
云白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我不会问,少爷也不会说的。
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云白交谈着,只听到大帐外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夹杂着焦急的询问声。
“快,快些。军医,传军医。”
凤言一听,知道了大事不妙,急切的站起身来,朝着大帐门口儿行去,可还未行至门前,只见到一群官兵仓惶而入。云冉阳为首,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神色匆忙的进了门。
见到乔胥跟在云冉阳的身后,凤言移身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乔胥拧着眉头,正担忧的看着那身受重伤的人,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拉他,回过身来一看是凤言,便将他拉到旁边说道:“拓拔志去三江镇执行任务,结果遭到了伏击,我与冉阳接到消息后,连夜赶了去,还好,救回了一条命!”
听到三江镇后,凤言心头一惊,惊恐的瞪大了一双眸子,问道:“三江镇,可是去了归雁客栈?”
乔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给个叫凤千手的人送信去的!”
凤言听闻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颤抖,一把抓住了乔胥的胳臂,急切的问道:“那,那凤千手呢?归雁客栈的人呢?有没有事?有没有事?乔大哥,你快说啊!快说啊!”
乔胥见到凤言一双急切的快要溢出泪水的眸子,安慰的揽着凤言的双肩,说道:“你先别急,归雁客栈的事还不清楚,等拓拔志醒来,才能知道。”
凤言狂乱的摇着头,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无法控制住心头的慌乱与颤抖,腾的一下,挣脱着乔胥的双手,疯了一般朝着营帐门口儿奔去:“不,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们会杀了他的,会杀了他的,呜呜呜……”
脑海中浮现着父亲与哥哥被斩杀于街头的情景,那种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惨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深深的撼动着凤言的心。深陷恐惧与担忧之中的凤言,疯狂的奔跑着,飞贼出身的她,居然将追赶前来的乔胥,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凛凛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凤言的耳际,如同怒吼的雄狮一般,撼动着凤言那颗惊恐无措的心。
“师父,师兄,是我害了你们,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失魂落魄的凤言,一边痛苦的低喃着,一边马不停蹄的朝着马厩狂奔,来到马厩近前,抬头见到了云冉阳的枣红骏马,想也没想,飞身便跃了上去!
就在凤言跃上马背之际,枣红骏马紧张的仰天一阵嘶鸣,哒哒哒的原地踏着步,凤言双腿加紧,枣红骏马腾然跃起,疾风一般的冲出了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