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劝人放下,曾说:智者无为,愚人自缚。
意思是说智者摆脱了世俗,自然清静无为,愚人想不开,总是把自身紧紧束缚。
人生的一切烦恼,归根到底就是在生活中没有学会放下,使身心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因而生活也变得越来越累,越来越辛苦。
而卫笙则说,这是放屁。
道理往往说来容易做来难,归根结底大家都是俗人,俗人就该按俗人的章程办事,如果非得充当雅人,不但累了自己,更苦了别人。卫笙自认为是个俗人,这口气她咽不下,那就得吐出来,如果到最后没能力吐出来,她才会劝诫自己学会放下。
这也是俗人的章程。
但在放下以前,不吐不快。
她没看见背过身去的刘建仁红了眼,去也感受到了他因隐忍绷紧的双肩,这令卫笙更加下定决心。
事实上任何的决定在实施过程中都将变化万千,谁人又能真的把握万全,不过是在何种时机下几率或大或小罢了,而这一回就算没有万全的把握,哪怕真是在安全局的眼皮子底下,她也要叫季湘晖以及他的人尝到苦果。
九月的h省多为阴雨,不过这段日子却出奇的干燥。
在刘建仁将碗里的白粥全部灌入腹中,窗外的艳阳天飘下了零星雨点,随后雨势渐渐大,晴天雨。
“今天接你回家吧。”卫笙站在窗边又笑着道了一句。
刘建仁身形一顿,转目看向卫笙略微愣住,他已经听郭守杰带来消息,他算是被季湘晖押在这的,据说两方谈了条件。郭守杰还打探出在他昏迷期间卫笙曾在病房里跟季湘晖险些拼命,不过具体怎么回事他问过,卫笙却没说。
“季湘晖竞标成功,现在已经进入打头款的流程,我给你看样东西。”卫笙走到门外,从宁大海手中取过一份报纸,扔到刘建仁身旁的床上。
后者接过以后顿时一愣,上面头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照片,似乎是有人在一间交易大厅门前拦截他人,标题为:震后灾区重建招标遭黑势力相逼,地方县政府不作为。
再看内容,竟是直指灾区招标遭到恶势力左右。
同时房间内传来卫笙含着糖块的含糊声音,“报纸是假的,刊号也是假的。”
可是报纸内容和板块都非常完善,似乎是经过精心安排,看上去就是一份真的报纸。
卫笙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程然那边毕竟是正规的刊物发行方,她没理由叫人家当这给国家找麻烦的出头鸟,灾区重建不是小事,发出此种声音引起不好的反响,对她的公司未必是好事。
所以干脆就做份假报纸,反正也就是在兴浪县内派上用场。
她将另一份也扔到了刘建仁的手里,后者接过一看,这份竟然是说季湘晖携款潜逃的,可卫笙刚才不是说季湘晖才竞标成功,刚进入打头款的流程,钱还没收到卷什么潜逃?
卫笙笑笑,“这些报纸一共两大车,混进社会救援物资进来的,紧接着也会发放到当地百姓的手中。”
“你打算做什么?”刘建仁放下报纸有些不解。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置季湘晖于死地。
“玩他。”卫笙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朝屋外喊了一声,宁大海和方亮二人便走进屋来,刘建仁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几乎是被二人架着步出医院。
一边走他还一边疑惑道,“玩?两辆车得不少钱吧。”
卫笙双手揣兜,眸中闪过冷光,嘴里却是叼着糖含糊道,“有钱。”
有钱!
玩他!
刘建仁忽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但这真的是只玩他吗?
其实季湘晖的人早两天就撤了,没有接走刘建仁是因为担心他不能下床,还需要配合医院治疗静养,但现在看来他恢复得还算不错,距离季湘晖收到头款的日子也愈发临近了,还是接到自己身边稳妥一些。
晴天雨,吉普车在道路上铿锵前行,刘建仁有些贪婪地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他已经在那间病房里呆了有一阵子了,甚至无数次,他都以为自己站在死亡边缘,险险坚持不住,又数次被医生抢救回来。
车子一直停靠在一间小旅馆前,刘建仁被宁大海等人架着下车,又随卫笙进入了旅馆当中。
路过的无不是黑衫汉子,却纷纷朝着卫笙喊二姐,这是乌强安排的。
刘建仁倒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卫笙倒是在兴浪县吃开了。
……
季湘晖最近算是春风得意,却又不得不加以防备,没人与他竞争的情况之下,竟然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这次灾区重建的大工程。
而事实上,他并不打算参与到灾区重建,因为曹先生需要这笔钱,只待头款一到,他就将跟着白纸扇桓满撤离兴浪县,投奔到远在国外的曹先生麾下去做大事,而非窝在这贫瘠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正值曹先生用人用钱之际,他连人带钱投奔过去,自然算是立了大功。
想到能够在曹先生身畔立足,跻身于真正的上流社会,季湘晖觉得门前的土腥子味都是香喷喷的。虽然这些年在兴浪县称王称霸,但县城到底只是个县城,何况是个贫瘠地带的县城,以往连曹先生都从未关注过的县城。
在季湘晖看来,真正的上流社会,起码应当港台片中奢华迷醉到令人心悸。
他料到了乌强众人没有竞标,很可能是希望在他中标后暗下毒手,事实上无须他算,桓满就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