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卫笙就吃力扛着父亲为她买的那辆天蓝色自行车走出楼道。
北方的深冬,六点钟天还没有彻底亮起。
卫笙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戴着同色的毛线手套和帽子,脚踩圆头雪地靴跨坐上车。
没骑两步,卫笙就被寒风呛得一个哆嗦,心里怀念极了自己那辆停放到块长毛了的座驾。
昨天刘建仁说已经给车子上了牌照,可惜自己距离能考驾照的年龄还相去甚远。
刚骑出大院,后方就追上来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骑着的人是钱爽。
今天的钱爽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水蓝,脑袋上戴着棕色的厚实耳罩,牛仔裤间明晃晃地别着一台传呼机十分惹眼。
她看见卫笙后不屑地笑道,“你爸还没从厂子里撤出来呢?”
卫笙没有理会,握着车把手顶着冷风前行。
因为太阳还没升起,几乎都得靠着路灯才能看得清道路。
“你爸可真傻,自己往里钻也就算了,还劝我爸不要钱换股份,嗤!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我爸工商局的哥们都说价格还得在跌了。”钱爽的得瑟劲儿,倒是丝毫没有因为寒冬的冷风被吹熄,那声调语气高昂得意。
卫笙被冬得直打哆嗦,心想着实在不行,这半个月就让刘建仁每天早上来接自己一趟,或者把他的车子借过来,反正现在学校给他分了宿舍,他就住在校区里,可怜自己还要骑半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校。
眼下是一月初,再过半个多月学校就放假了,又正好赶上深冬,骑车上学着实遭罪。
见卫笙不搭理自己,钱爽有些悻悻地。
二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到了学校正门前,天色已经蒙蒙亮起,卫笙将车子锁在校外的停车库里直奔教学楼。
只是刚踏进学校,就见到操场上有几名男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人正是崔贤。
这大冷天的!卫笙自小怕冷,看着他们在这寒风天里打球都觉着浑身冷飕飕的。
她加快脚步朝着教学楼走去,学校里有暖气,这盗版雪地靴防寒性还是差了点,一路骑车卫笙觉得自己双脚都有点冻麻了。
刚经过篮球场地,一道声音就叫住了卫笙,“卫笙?你等等!”
说话的人是崔贤,他正一个上篮稳稳跃下,然后小跑来到卫笙身前,看见冻得通红的小脸不由得蹙眉,然后走到篮球架底下拿出自己的暖水壶,“给你,捂一会吧。”
因为是打球,崔贤只穿了个黑色毛衫加牛仔裤,比起捂得严实的卫笙显得爽利不少。
卫笙接过暖水壶笑道,“大清早不冷吗,还在外面打球。”
“我等你呢。”崔贤干净俊脸上就露出一抹笑容,“有个人找你,好像挺急的。”
“嗯?”卫笙闻言一怔。
崔贤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一边将自己的外套顺手披在她身上,“是赵磊。”
赵磊?虎台县的赵磊?
两人说着话,就并肩朝教学楼走去,扔下球场上几名目瞪口呆的男生。
他们即便与崔贤接触不久也知道他有洁癖,自己干净的要死,也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
哪怕是打球准备的毛巾、水壶都是不让别人碰一下,这事儿从唐雨灵几次特地过来看崔贤打球,要给他递毛巾被拒绝就可见一斑。
崔贤给这丫头披衣服拿水壶?
几人不由得相互暧昧对望,这崔贤不是跟唐雨灵好呢吗?这小丫头?校庆唱歌那个?跟那么光彩夺目的校花简直不成正比啊!
此时,崔贤和卫笙则是已经进了教学楼,掀开楼门口的棉布门帘,因暖气散发出的热腾腾的气息,顿时令人冻麻的手脚开始发痒。
路上崔贤将事情经过告知了卫笙。
原来,一大早崔贤刚进学校,就碰上了在校门口焦急徘徊的赵磊,因为原本都是虎台县初三的学生,赵磊又小有名气,所以二人相互间是知道的。
赵磊一见到崔贤就拉着他,说是要进学校找卫笙,但却不知道卫笙是哪个班级的。
崔贤见他好像有急事,而且模样憔悴好像几天没有洗漱过似的,便带着他进了教学楼,赵磊路上只不停地说卫笙有危险,要赶紧见她。
但时间还早,卫笙班级就在崔贤班级隔壁,当时还没有开门,显然卫笙还没到校。
崔贤就将他安排在班级里坐下,自己则是跟几个约好的同学到楼下打球,也方便拦下卫笙。
“我看他像是出什么事了,安全吗?”讲完事情经过,崔贤将脸转向卫笙。
事实上卫笙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在虎台县因为想上山参赛,通过李琦的男友李林才认识了赵磊,那段时间的交集说频繁也不频繁,但也偶有往来算得上是熟人。
只是在转入朝南市后就彻底断了联系,他怎么会突然来学校找自己。
卫笙蹙着眉头刚刚踏进崔贤班级,就见到了正在座位上用至今擦拭脸颊的赵磊,从湿漉漉的发梢看得出是刚刚洗过脸。
见到卫笙进门,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猛地冲了出来,“卫笙!你没事吧?他们知道你在一中上学了!”
“谁?”卫笙轻轻抽出被他抓住的手臂。
赵磊面色焦急地说,“钱斌他们!!”
卫笙挑眉,钱斌……朝南尼桑的队长?那个光头?
事实上卫笙在帮虎台山赢了比赛、自己将五万赌金揣进腰包后,刘建仁就已经警告她短时间不要露面,怕光头等人心生记恨。
而在那以后卫笙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