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郝军一下就晕了,他再笨也能听得出,我是在交代遗言,我没有家产,唯一的亲人也不见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白领还在等我,我不想让她再白白的等下去,
“走,再啰嗦,我先毙了你,”我压低了声音:“咱们一起死在这儿,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
“方爷,你……”郝军绝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但是我硬逼着他走,他不能不听:“你保重,”
“走吧,我在这儿给你断后,”
这一刻,我的精神,突然就轻松了,感觉自己好像把生死,都彻底的放下,人把什么东西放下,就说明他不会再为此而恐惧,纠结,
“你也走吧,到你该去的阵营里,”我挥了挥手里的枪,让赫连走,
曾经的朋友,今天的敌人,我已经走不脱了,可是我内心深处,却在不断的询问自己,如果真到了那一刻,面对赫连,我能下得了决心,扣动手里的扳机吗,
哗啦……
寂静的夜里,身后的灌木丛如同被一阵风吹过,细密的窸窣声不绝于耳,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屏气凝神,顿时就从灌木丛中捕捉到一缕气息,
嘭,,,
我二话不说,察觉到这缕气息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枪,双方的距离其实不远,枪声响起,灌木丛中立即飚飞起一团血花,一个年轻的古陆祭司低低的哀嚎着,从灌木丛里一跃而起,这一枪纯粹是蒙的,但是恰好打中了对方的心脏部位,跪求百独
这个年轻祭司落地之后,微微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紧跟着,他的尸体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拖了回去,能当祭司的,都是贵族,身上肯定有白须黑虫,死了也无妨,可以拖到洞里去复活,
郝军走了,队伍溃散了,接头的人迟迟不来,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古陆人的袭击,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战,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我没有生还的希望,脑子一热,好像浑身上下的血全都涌到了颅腔里,
“你走,”我对身旁的赫连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回古陆人那边去,我们真刀真枪的斗一场,谁也不用留手,”
赫连站着不动,既没有走,也没有对我产生敌意,可是他不动,我却不能不动,我感觉到灌木丛里的窸窣声越来越密集,从四面八方朝我这边逼近,靠拢,
嘭嘭……
我毫不手软,接连开枪,我没有练过枪械,就好像一个毫无经验的人,临危时盲目的开枪抵御敌人,敌人都是隐藏着的,而且吃亏长了记性,这一次,我没再能蒙中,很快,枪里的子弹就打光了,
脸皮下的虫子,已经扭的不像样子,让我的脸不断的痉挛,变形,但四面八方都是危机,已经无法精准的判断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你投降吧,”有一道飘渺的声音,在灌木从传出,声音是傩师发出来的,分辨不出具体的声源:“我们不杀你,”
“一帮文盲,知道投降两个字怎么写吗,”我哈哈一笑,顺手把手里打光了子弹的枪朝那边用力扔过去,
我想,可能今晚之后,我再也见不到我曾经熟悉的,眷恋的的人,
“方怀,你走吧,想办法走,”赫连听到我的笑声,也听到来自四方的声响,他犹豫了这么久,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猛然弯下腰,朝对面冲了过去,他一边冲,一边回过头,也露出一丝难言的笑意:“后会无期,”
赫连可能是想抵御来自古陆人的攻击,给我争取那么一点时间,但是攻击四面八方,他不可能全部替我挡住,在赫连动身冲出去的同一时间,几支黑色的小箭,以灌木丛为掩护,悄无声息的袭来,
箭没有生命,却被傩赋予了灵性,一支支黑色的小箭,像一条条隐蔽在障碍物后的毒蛇,弯曲着游弋而来,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躲开这致命的攻击,
嗖嗖……
几支小箭被我躲了过去,但是身子还没有站稳,我猛然感觉腿上一紧,一根很细的绳子无声的缠住了我的脚踝,我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绳子的另一端就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我一下被拉的摔倒在地,顺着绳子的拖动,硬生生被拽出了灌木丛,
我在挣扎,在地上扭动,但无济于事,细细的绳子好像长在了腿上一样,怎么都甩不脱,绳子拖着我在地面飞快的穿行,很快就靠近到灌木丛远处的几棵树边,
唰……
绳子的另一端从大树的一根树枝上穿过去,把我整个人倒吊了起来,身子还在摇晃,树上就落下一张网,我心头一紧,网落下来,会把我死死的网住,连动都不能动,
我没有枪了,只剩下一把刀子,随手拔出刀,身子朝上一折,对准脚踝上的绳子,用力挥了过去,
绳子应声而断,我飞快的坠落下来,就地一滚,躲过那张迎头罩下来的大网,但是攻击一波连着一波,我还没有站稳脚跟,脚下的草地,无数细细的草叶间,猛然冒出一大丛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
这丛乌黑的头发瞬间就蔓延到我双腿上,我捏着刀子,刀上附带着傩的力量,三下五除二,把这丛发丝斩断,
唰……
但就那么一耽搁的功夫,脸皮下面的虫子差一点就要钻破皮肉挤出来,我来不及回头,就感觉身后的黑暗中,一道影子好像撕破了空气一样,骤然闪现,
我没有回头的余地,拿着刀子的手猛然朝后面一刺,这一刺落空了,不过我终于争